上输7

【源霖】

OOC/架空/伪替身

已经转过身的张真源被握住手，柔软的触感让张真源的半只手臂都变得有些麻木，然后不自觉地便开始跟着贺峻霖走。触感早已消失，贺峻霖走在前面腰间的铃铛一下下响着回荡在山林间。这条回家的路鲜少这样热闹，明明只多了一个人，可张真源却觉得世界都喧嚣了起来。直到迈出去两步他才追上贺峻霖与他并着。

“明日，我还是帮你把簪子要回来吧！”

回复他的是一段平缓的铃声，贺峻霖依旧在往前走，眼睛斜睨看见张真源手里捧的桂花糕不满地住了脚步，“你不喜欢桂花糕吗？”

明明那么好吃，还是他准备的谢礼，结果张真源一块都没吃。

“算了……不吃便还给我！”

又不等张真源说话贺峻霖便用一句话拦截，再不顾张真源的意愿。但在贺峻霖伸手要拿张真源手里的绢帕时他却缩回手，手里的点心被盖在张真源合起来的双手里，贺峻霖的手落了空，可心里却出奇地没有烦躁，反而转过身去继续往前走。

一时间黑影渐笼的山林里又只剩下悠悠扬扬的铃铛声，张真源嘴里塞着一块点心轻轻一嚼，果然很甜，软软的也很香。嘴巴快速嚼了两下将嘴里的点心咽干净。

“桂花糕很好吃，多谢你。”

“哼！”

贺峻霖冷哼一声不再理他，可张真源却从那铃声中听到心情好转的意味。这人皇陛下的小仙子如真很可爱。

张真源双手扶着背篓的袋子脚步泛着愉悦继续无声凑近贺峻霖。忽然贺峻霖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题，忽然转头看张真源。

“你……叫什么名字？”

原先他不好奇，甚至从不想在意这个傻小子，因为他实在太像陛下。每次看到这张脸都会让他回忆起那一日血肉分离般的痛苦。可现在……也许今夜月色正好，又或许这山涧太静需要些话题，他突然有一丝想知道这个人叫什么。

相逢两日，张真源却有种已经认识很久的错觉。这错觉重到贺峻霖问这问题时让他有点难过，像是亲密无间的人之间忽然多了一条裂缝，一时间让他看清原来他们之间情分尚浅。

“张真源，真实的真，源头的源。”

张真源脸上挂着笑，眼底却带着些难以言说的苦意，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人震惊的眼神。可贺峻霖怎么能不震惊呢？世上怎会有这样巧的事？他的陛下，贞元武神，雲国第五代皇帝，在飞升之前的姓名便叫“张真源”啊！

贺峻霖的眼眶逐渐变红，他不信这世上有这样巧的事！胳膊一抬便将张真源拎了起来。桂花糕掉在地上碎成渣子，张真源被勒紧脖子险些窒息。

“你的名字，哪儿来的？”

冰冷又带着怒意的声音让张真源的眼睛从地上撒的桂花糕移到贺峻霖猩红的双眼处，他像是一条被扔上岸的鱼，艰难地张嘴却难以呼吸……贺峻霖，当真下了死手。

“我……被捡到时……便写在襁褓里的。”

名字就是名字，“张真源”这名字记事起别人便这样叫了。听村长说这名字是包着他的襁褓里写的。那年大旱，流民众多，自己这样一个被遗弃的人还能有这样一个正经名字，张真源一直拿这名字当做父母还爱自己的证据。他一下一下拍打着贺峻霖的手，话都说不完一句的时候才被贺峻霖放到地上。

这次不是扔，只将张真源轻轻放下后贺峻霖便转身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呼吸，仿佛被掐着脖子差点死掉的人是他。

可脚刚挨到地面的张真源根本站都站不稳，他扶住旁边的树，眼眶里蓄满了泪水止不住地咳嗽。月光下的恬静被揉碎了只剩下一地稀碎，张真源却像是被冻到失去知觉的人，食髓知味不顾一切地扑向火焰。

“你没事吧！”

可他恍恍惚惚地只听见冰冷得如刀剜着的一声，“不想死就滚远点！”

张真源想走，甚至脚步都已经迈出去了却又因为一点细微的抽泣停住。不知道为什么，他不记得自己从前这样不长记性，可那一声抽泣的确让他丧失了离开的力气。人皇陛下的小仙子不坏，只是……不太会控制脾气，只要教一教肯定就会了。

在张真源什么话都不说只将背篓丢了半蹲在自己身前时贺峻霖好像终于发现了如今这个有温度的人与陛下的相似之处——他们都不会不要自己。

那背篓最后跑到了贺峻霖的背上，张真源背着贺峻霖踏着一路稀碎的月光继续往小山村走去。贺峻霖趴在张真源的背上，一阵子晚风吹过夹杂着草木香张真源听见贺峻霖虚虚地说话:“贺峻霖，陛下取的名字。”

接着贺峻霖便自言自语地讲起了一段像故事一样美好的回忆。

那时他尚是一枚宫铃，陛下飞升之前他便已经借着陛下周身的灵气开了灵智。在飞升那日因为雷劫之力太强陛下险些受不住，他强迫自己修出金身替陛下挡了一道雷劫，也因此金身覆灭只剩下些散碎神识。陛下心中愧疚点了自己的将，把自己留在他身边温养。那几百年每每听闻有哪处仙山灵力充沛陛下便会带着他去，也因此成了神界有名的游仙。也就在一次带着宫铃去一位神仙的神山去蹭灵力时偶然闻得山中仙鹤居然都有姓名，这才想起自己还没给这小器灵取名字。

“姓名，自然要有名有姓。我飞升之前的母族姓氏为贺，你便姓贺好了。”

陛下笑着拿起手里的宫铃摇了两下，“再带个铃铛的‘铃’，可好？不过你若是个女孩儿还好，若是男孩儿便要换一个了。”

“这处灵力充沛，崇山峻岭之间常年降有甘霖助此地万物修行。峻霖？亦有“霖”字，你若是个男身便叫这个。”

……

我重铸金身那日化出了男身，不知他是哪里来的误解，一直以为我是个女子的几率会大些。他当时看着我笑，说还好备了一个男孩儿的名字。讲到这些时贺峻霖言语间满是柔和。

那时的他因为神识散碎，虽然被陛下重新捏回去但还是没了情丝。当日不通情窍，刚化形时便在莲池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辨不清自己是美是丑便捧着脸问陛下，“陛下，我好看吗？”

不过陛下不知他何时生的灵智，见人张口就叫自己那个已经耳生的称呼一时有些惊诧，“你认得我？”

听到此处张真源有了些反应，原来那日的迷阵中听到的那句话是这么来的，自己居然在机缘巧合之下说出了和人皇陛下一样的话。

但下一刻他的心却像突然有种说不出的紧张感，因为贺峻霖说:“你晓得陛下在飞升之前的姓名是什么吗？”

张真源摇头，只微微偏了一下便听到贺峻霖的声音，“他叫张真源，真实的真，源头的源。”

心脏骤然下坠，张真源总算知道贺峻霖听到自己的名字为什么会那样激动，这样的巧合可算做亵渎神灵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