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输8

【源霖】

OOC/架空/伪替身

张真源第一次因为自己有个好名字而心慌，这种感情复杂到很难以一言概之，他低下头躲开贺峻霖呼吸的气息仿佛可以凭借这样就逃避掉些什么。可逃避什么呢？他不知道。是承认自己配不上与人皇陛下有同样的名讳？谁知道呢！

背上的分量似乎越来越重，可张真源清楚重的不是贺峻霖。好一会儿了，他察觉到背上人的挣扎停住脚步将人放下来。贺峻霖眼尾处的猩红已经消散又恢复了正常平平淡淡的模样，而张真源脖颈处的掐痕却因为时间的变化愈发明显。两人一时无言，这气氛像极了村子中吵完架的小夫妻。这种情况总需要一个给台阶的人，可这台阶怎么建却难住了张真源。贺峻霖依旧看他，张真源机械地转过头，抬手顺着村子的方向指了指，“走吗？”

贺峻霖没说话，但脚步却顺着张真源指的方向往前走。路过张真源时铃铛作响，这个台阶先被贺峻霖建了，“对不住，今日是我的错。”

一提到这个张真源似乎又感受到了脖颈处的痛意，不过更高兴的是有台阶了至少这段关系还有可缓和的余地。

“你很难过是不是？”

张真源看得清楚，贺峻霖当时的眼神没有愤怒，是心痛是一种难言的痛楚。就像自己独一无二的珍宝丢了，第二日却发现满大街的仿品但就是没有原来的那一个。人皇陛下的陨世对贺峻霖来说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让他痛苦。

“人皇陛下，对你来说应该是个很大的心结。所以也怪不着你，如果是我，大概也会和你一样激动。”

张真源接着补充，贺峻霖听他说话突然顿住脚步。他腰间的铃铛随风响着却是一种很杂乱的声音，山中小路的树木间隙里稀稀拉拉地透来两三道月光印在贺峻霖脸上，明暗交错叫张真源辨不清他的表情。原以为又会引得贺峻霖难过，可他的声音里却被释然与豁达沾满，像是许久之后终于认清一个早已定下的事实，他说：“他不是心结，陛下他就是我的心。”

多么剔透的情话，从贺峻霖嘴里说出来宛若寒冰，清清白白不染一丝灰尘。这明晃晃的爱意早在千年以前就扎了根，只是那时他什么都不懂。这份迟来的爱经过千年沉淀早已成了贺峻霖不可割去的一部分，同时也震惊了尚未感受过情爱的张真源。爱之一字对张真源来说太过陌生，心下难挨的别样感受是什么他也不知道。只是太乱，仿佛什么都不对，放眼望去连这路边的树都是歪的，他不想在这儿了，他想回去。所以他没接贺峻霖的话，想来贺峻霖也不需要他接。

“回去吧！”

贺峻霖没反驳，很乖，乖得不像他。他一路跟着张真源回去，一直到睡觉时拦住了张真源往地上铺被子得动作，“你睡床吧！”

“那你睡哪里？”

张真源抱着被子得呆样逗得贺峻霖想笑，可视线下移又看见张真源脖子里骇人的掐痕，顿时眉头紧皱。明明陛下不是这样教自己的，他那么仁善，可自己自醒来后却是克制不住的暴戾。贺峻霖一挥袖抹去张真源脖子里的红痕，然后若有所思地走向屋子里放的小桌子，一眨眼的功夫便变成了他腰间系着的铃铛模样安稳地放置在桌面上。

屋里的灯火被熄了，张真源刚躺进被子里便听得耳边又传来贺峻霖的声音，“我不知道该怎么叫你。叫你的名字就会让我想起他来。”

暗夜抹去了所有的棱角，剩下柔柔软软的一个内里。贺峻霖，很厉害可又很脆弱，让张真源总是想自不量力地保护他，为他做点什么。

“那就，不用叫名字。”

张真源开口，不大的空间里感受不到另一个人的气息，倒有些像在自言自语。他说完，屋子里又安静了。恍惚间让张真源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其实自始至终都只有他一个人。可贺峻霖又说话了，把他从那样诙谐的疑虑中拉出来，“你能教教我怎么控制情绪吗？这条情丝我没怎么用过，可醒来这两日我已经发过好多次脾气了，还多次伤了你。总不能一直这样的。”

张真源忽觉心中一暖，那是一种被什么东西填满了的满足感。饿久了的人也有可能因为一顿饭被撑死，可饥肠辘辘的时候管不了许多，他只贪婪地汲取着能得到的所有温情。至于物极必反，暂不在张真源的考虑范围之内。

他答应了，一个连口都未张的“嗯”字之后又陷入了一方安静之中。

第二日一早何无庸便找了来。其实昨日他也来过，只不过那时恰好赶上张真源带着贺峻霖去了镇上，自然就错过了。今日何无庸刻意早了半个时辰，果然来的时候连张真源都是才从床上起来。今日他们便要启程前往千里之外的衡阳宗。此来寻找法器耽误了数天，再过几日便是各仙门联合举办的弟子试炼，所以为了让几个需要参加试炼的弟子早日回去做准备，他们回去时要御剑飞行，约莫半日便可抵达衡阳宗。而何无庸来找张真源自然也是考虑到张真源未曾修习过御剑之术，到时候便可由他带着，索性提早过来看看张真源有什么要收拾的东西。

可话才刚说了一半，贺峻霖便推开卧房门出来打断了何无庸，“御剑就不必了。我带着他，你们带路就好。”

不知他在房间里听了多久，总之何无庸见到这器灵心中总是有种异样的感受，现下被打断说话就更甚了。

不愿与那无礼器灵多做纠缠，何无庸转头看向张真源。这架势分明是要张真源在他和贺峻霖之间选一个。张真源左看右看，面上为难可心中早已有了决断。贺峻霖的性子好像有些害羞，好容易提出的话自是在心里思量了很久，若是拒绝定会像昨日的桂花糕一样惹的人失落，所以自然是选贺峻霖。于是张真源眼睛看着何无庸，嘴角勾着客气的笑，但脚步却走向贺峻霖身边，然后站定对何无庸客套到：“那就不麻烦何兄了。”

张真源已明言拒绝何无庸自是不便再说什么，只暗地里看着贺峻霖气得牙痒痒却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于是退而求其次将张真源收拾的所有行李放进乾坤袋里一并打包带走。

没想到日子过得这样快，真是世事难料，今日居然就要走了。药草今晨已经送了村民，这小院也给了邻居几个钱看护。不知道何日能再回来，走之前，还要去一趟人皇庙上香才是。

贺峻霖一直跟着自己，可到人皇庙处却住了脚步不再往前。张真源知他是何意，所以今日这一炷香上得格外匆忙便从殿门里跑出来。

天上又有几道流星划过，一切仿若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只是秦城山中的村子里少了一个孤儿，而衡阳宗多了个没人在意的小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