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的夜晚并不热闹,这是一座未完工的工程。
张楚岚在街上逛了一圈后才来到这里的,约他的人还没到,却见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嘉儿姐?”张楚岚暗自吸口凉气,他和吕良的信息被泄露了。
“张楚岚?”张仁嘉皱着眉,似乎也很意外在这里见到他,“你怎么在这里?”
“嘉儿姐,我这不是晚上吃多了,来这消消食么。哈哈,嘉儿姐,您不是在北京吗?”
本来是在北京的,喝了小蓝瓶之后她的精神状况变成了最佳状态,最佳状态指的是敬业爱岗奉献,琢磨着时间干脆直接过来了。
“我跟吕家的人来的。”张仁嘉盯着张楚岚,“你从廊坊消食到天津了?”
“额,这,呵呵,这个……”
“张楚岚!”吕良终于跑了过来,还没等他站稳,张楚岚几个大跨步过去毫不留情地挥出一拳。
“啧啧啧,在龙虎山,你用短信告诉过我,你潜伏进去了。但事后我回公司核对过查实在龙虎山闹事的全性名单,没有你,你干嘛去了?”张楚岚蹲在吕良面前冷声质问,“跟我说,田爷的死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吕良捂住被击打的肚子,呼吸声有些重,“是龚庆。”
“你在不在?”
“在。”
张楚岚松开拽着吕良的头发,收起冷色回头道,“嘉儿姐,你看见了。这不是一听到吕良的消息我才过来的吗,毕竟那可是田爷呀,我的师爷出事了我怎么能无动于衷呢。”
吕良捡起眼镜戴回去后看着张楚岚身后的张仁嘉,“不是让你一个人来吗?”
张楚岚没办法地解释,“嘉儿姐,您看可以让我单独处理这小子么?”
张仁嘉皱着眉,“有人过来了。”
“啊?什么人?嘉儿姐你不会叫公司的人一起来了吧?”
吕良听见明显慌了神,连忙提取出自己的记忆交给张楚岚“来不及了,我只能信你了。”
张仁嘉几个蹬步,藏匿起来。
张楚岚也来不及细问,戴上面罩逃出去。
“还能走吗?”张仁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张楚岚旁边。
“我去,嘉儿姐,你跑得够快啊。那群人没追你吧。刚刚一个吕家人给了我一下我差点就暴露金光咒了!”张楚岚站起来兴致勃勃地描述刚才的场景,“不过幸好,今天戴了嘉儿姐之前给的法器,一点事儿没有!”
“……”张仁嘉见人真的没事后转身就走。
“诶,等等,嘉儿姐。”张楚岚叫住她,“嘉儿姐,您不好奇吕良给了我什么么?”
“不重要。”张仁嘉头也没回留下几个字。
张楚岚眼睛里久违地露出不解,只是单纯的疑惑。
之前在碧游村遇到的她是活泼的还有些不自知的高傲,在公司遇到的她明显是冷漠的,而现在的她又像一个,一个陌生人,还是长辈的那种陌生。
张仁嘉在路口拐弯后才无力的蹲下身。
什么情况?为什么这次的药效时间变得这么短?在她没有使用大量炁的情况下,小蓝瓶直接是原来代谢的n倍,是她拿的药有问题吗?
“美女,一个人吗?蹲着里干什么?没事儿吧?”红头发的青少年因为车被扣了,晚上只好无聊地暴走。
张仁嘉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挣扎后又放弃,无奈地扶着墙面站起来离开。
而那个红发青年留在原地,满眼错愕。明明什么也没发生,可是他就是出现一阵胆寒,那个眼神让他有一种从脚底升起的寒意。
哈哈,简直是疯了吗?居然想吸收掉路人的炁维持精力,呵,一定是疯了。
……
“事情就是这样。”张仁嘉摆弄着手中空的小蓝瓶,向赵方旭说明这两次消耗药品的情况。
赵方旭眼镜后的眸光一闪,眉毛紧促,“你觉得问题出在药上么?”
“不是,喝了这么多年多少还是熟悉的,药剂的成分含量没有改变。但是我自身对它的代谢能力好像变强了,不排除是时间太长我的身体已经适应它们的可能。”
“我会让人抓紧制作一批加强版的新药,最近你就在家好好休息吧。”
张仁嘉点点头。
“任嘉,张家的人最近有联系你吗?”
“没有。”
“嗯。”赵方旭低头看着桌面的文件,“白诀回去之后你的干劲就一直不足,希望新药能让你重新振作。”
“……”
干劲不足么?
张仁嘉靠在沙发上回想起赵方旭跟她的谈话,对着天花板眨了眨眼。
随后不受控制般地侧身倒在沙发上,因为没意思啊。
这个世界发生什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那些人怎么样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什么敬业奉献啊,又怎么样呢。她可以装成他们想要的样子,但是她一直都是她,就算装得再像,她也不能真的变成那样。
张仁嘉呼出一口浊气,窗外是斑点朦胧,夜色逐渐侵蚀着城市。
“哎哟,我们嘉嘉就是乖,比她家孩子好管多了。”这是一个烫着波浪卷的女人,正坐在沙发上嗑着瓜子,她的左边坐着一个黑色短发的女人。
房门被打开,一个背着紫红色书包的小女孩拖着沉重的步伐关上门后在玄关出垫脚挂起钥匙。
“放学啦?来叫人,这是你二姨。”波浪卷吐出瓜子壳朝着小女孩招手。
小女孩拖着书包看向黑发女人,嗫嚅地吐出“二姨”两个字。
“啧,念书的孩子还这么胆小啊?你二姨没听见。”
“听见了听见了哦,这孩子长得真好哈。”
“哈哈,哪有,你二姨会讲话。”
小女孩抿着唇回到自己的小房间才把书包放到床上,把需要完成的作业摆出来后又在床底拉出一个折叠椅,这才坐下。
门外的两人一直在交谈,一开始是在说嘉嘉听话,然后说起嘉嘉同龄的一个姑娘很难管,最后又说起哪个亲戚不会管孩子。
那些亲戚夸她最多的就是安静和懂事,而每次听到这些嘉嘉就看见妈妈灿烂的笑容。那些亲戚说起另一个和她同龄的小孩就是调皮泼辣,嘉嘉分辨出这些语气的不喜。她一直觉得自己很好,和那个女孩比起来,她更优秀。
小学的时候是这样,初中的时候也是这样,可是高中之后这些话慢慢地少了,随之而来的是对嘉嘉的忽略还有对那个小孩的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