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之后三人才赶到镇子上,这个时间点路边摊都撤的差不多了。
一间不大的住店门口还透出亮光。
“三位要住店?”问话的是一个女人,头发盘起用布包裹着,粗壮的胳膊搭在柜台上的帐簿上,一只手正打着算盘。
“是的,老板。我们要三间房。”张仁嘉说道。
许妙明依旧笑呵呵,“一间多少钱?”
女人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来回切换,这姑娘身份似乎不俗,这个道士也不像混江湖的骗子,还有这个……跟这两人一起的人。
“一间一晚二三十文。”
“老板,现在还有吃的吗?”张仁嘉有点饿了,胡胜更是如此,两人都差不多都一天没吃东西了。
“太晚了,没有饭菜,豆芽面吃吗?”
“吃,我们要三碗。”
“一百文。”
“什么面要一百文!”胡胜当即质问。
“住店加面就是要100文,嫌贵去别的地啊!”老板并不逊色。
“行了。”张仁嘉干脆地给了钱,拉着胡胜去旁边坐下,“道长也坐下吧。”
胡胜鼻孔哼气,有些不甘心,“那也有点贵了,阿梅姑娘,你咋直接给钱了。”
还在震惊张仁嘉大方举动的许妙明回过神坐过去,“阿梅施主,可以在明日离开的时候结账的。”
“阿梅施主,稍后我把银钱还给你。”
“没事。”张仁嘉摆摆手,话音刚落一旁的胡胜就抢着开口,“咦!这可不得行,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那什么道长等会你给我就行。”
许妙明应声点头,他也觉得这么花钱不行。
随便吧。张仁嘉无奈眨眨眼,倒不是她真的这么大方,胡胜现在跟着她,路上让他做了很多事,给他付钱是应该的。至于龙虎山的弟子,也是做个照应,说不准以后发生什么呢,遇到年轻的老天师还能找个借口认识。
诶?她为什么要认识老天师?
张仁嘉摇摇头,算了算了,顺其自然吧。
翌日。
三人在街上买了几个馒头当作早饭,张仁嘉买到了新的布鞋,顺便带上一双草鞋。
胡胜打听完消息回到卖鞋的地方,“这里卖马要去远一点的马贩子那里,今天那人没牵马过来,要我们自己去找他。”
“阿梅姑娘,要不你跟这道士现在镇子上待着,我把马牵回来。”胡胜转身问许妙明,“道长,你着急赶路么?”
“无妨,这一会儿也耽搁不了什么。”
张仁嘉思索片刻后点头同意隐晦递出一个小荷包,“行,路上小心。我们在住店汇合。”
…………
“老爷,不是说一个月6个银元么?是不是给俺们发错了,这每个人就分了三个。”
几个浑身煤堆里滚过一样又黑又脏的男人佝偻着背,站在一个约莫四十岁的男人后面,脸上同样挂着讨好的笑容。
站在前面的男人挤出笑容,“老爷,要不您再数数看?”
“数什么数!数什么数!”被叫做老爷的是一个穿着青色长袍的人,“上面就给了我这么多,怎么?嫌少那就别要!”
男人把手心的银元捏紧忘怀里藏,“不是这个意思,老爷,您知道我们村里的情况,这几个小子都是顶好的,跟着我去修路,家里的田都没管,可是现在就,就这几个子拿回去……老爷您行行好,肯定是上面的人数错了。麻烦您通融通融……”
青袍男不耐烦地抽出腰间的长鞭狠狠抽象面前伏低做小的男人,两人距离实在太近,男人已经来不及躲闪吃痛得倒在地上,身上破烂的布衣更破了几分,拿着东西的手几次想触碰到挨打的地方,又生生忍了回去。
“你凭什么打人!”站在后面最年轻的小子忿忿不平。
“别,别,虎子我没事!”倒地的男人挣扎着拉住虎子,“我没事我没事。”
这孩子是这几个里最年轻的,更是他们家里唯一的独苗苗,要是出什么事,他这老脸往哪儿搁啊,还有什么脸回去。
“叔,太欺负人了!说好的六个银元凭什么现在只有三个了!”
青袍男冷哼一声,甩手一挥,鞭子狠狠搭在土地上,捡起一堆尘土。
“凭这个!老子给你们赚钱的门路,你们不想着孝敬爷还在这纠缠!要不要到官府去说说,看看到底是三个还是六个!”
“呵!好大的口气!”
青袍男转身横眼,他要看看半路杀出的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
“什么东西,没看爷爷我正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