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码标价

电梯镜面映出两道身影。孙笙倚着镀金扶手，鳄鱼皮带扣折射冷光，目光像锋利的镊子，将新来的秘书从发梢到皮鞋尖细细夹起："新来的？跟我，年薪翻倍。"

纪寒扣到最顶的衬衫纽扣下，喉结微动。他转身时西装下摆旋出利落弧度，眼尾冷得如同冰锥："孙总，我是您秘书，不是您宠物。"

电梯门缓缓闭合，将两人困在狭小的金属匣里。孙笙盯着对方后颈若隐若现的青色血管，忽然想起非洲草原上，猎豹盯上羚羊时那种兴奋——这只猎物，有点意思。

三天后，人事部公告栏炸开了锅。新任总经办首席秘书的工牌在58层落地生根，某猎头公司的天价保密协议在碎纸机里化为齑粉。孙笙转动着定制钢笔轻笑，所谓人才引进，不过是给这场狩猎冠冕堂皇的借口。

邮轮酒会的水晶吊灯在威士忌里碎成星子。孙笙被股东们灌下半瓶麦卡伦，脚步虚浮地撞进套房。纪寒伸手搀扶时，他突然扣住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腕，将人抵在雕花玄关："小纪，跟我一年，价格你开。"

纪寒身上有雪松混着苦橙的冷香，在酒精蒸汽里愈发浓烈。他垂眸解锁手机，备忘录的光标跳动两下，递到孙笙面前：七百万。

孙笙打了个酒嗝，扯松领带大笑："成交！"他以为这是场金钱交易，却不知自己签下的是张通向深渊的船票。当纪寒反客为主将他按在落地窗上时，城市霓虹正透过玻璃，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烙下暧昧的光斑。

"孙总，钱已经到账。"纪寒指尖划过他发烫的耳垂，"商品概不退换。"孙笙摸出手机查看余额，七百万原封不动躺在账户里。原来这场游戏，从一开始就是他被明码标价。

孙笙开始疯狂反扑。他将纪寒的办公桌搬进总裁办公室，透过单向玻璃观察对方处理文件的模样；在合同上批注密密麻麻的修改意见，等着看那张冷脸露出裂痕；甚至在午休时将人锁进休息室，指尖挑起对方衬衫领口："求我，就放你出去。"

纪寒却只是轻笑，声音低哑得像砂纸："孙总，您现在的样子，像被主人逼到墙角却还想亮爪的猫。"话音未落，局势逆转。当休息室的沙发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孙笙咬牙切齿："纪寒，你最好别落我手上！"

次日，一张HERMÈS限量沙发的折旧费发票摆在孙笙面前。他盯着短信扣款提示，第一次觉得钱烫手得要命。

暴雨夜的惊雷炸响时，孙笙正在会议室与股东们激烈交锋。城南项目爆雷的消息像毒蛇缠住咽喉，他强撑着唇枪舌剑，直到回到办公室，胃酸混着血丝涌上喉头。

纪寒递来的美式咖啡被扫落在地。他看着孙笙惨白的脸色，突然打横将人抱起。迈巴赫在雨幕中连闯三个红灯，孙笙被推进手术室前还拽着他的袖口："七百万......老子还没睡回本......"

纪寒俯身，吻落在他冷汗涔涔的额头："放心，利息按日结算。"

住院期间，总裁病房变成临时办公室。股东们震惊地发现，那个杀伐果断的孙总，会突然在视频会议中静音，冲着镜头外的人怒吼："纪寒！把粥里的香菜挑干净！"

深夜，孙笙偷偷拔掉输液管想抽烟，被纪寒当场抓获。"想找死？"纪寒揉碎烟盒，声音却难得柔软，"孙笙，你怕的不是项目，是你爸。"

这句话像把手术刀，精准划开孙笙心底的陈年伤疤。他红着眼眶攥紧拳头，却被纪寒握住手腕，指腹轻轻按在他剧烈跳动的脉搏上："别怕，我帮你赢。"

纪寒的反击来得比暴雨更迅猛。他连夜飞抵M国，用近乎掠夺的手段将竞争对手的核心团队整个挖空；三天后带着对赌协议归来，谈笑间让孙氏集团吞下对方40%的股权。

董事会上，所有人看着这个年轻的秘书："纪秘书，你要什么报酬？"

纪寒站在投影幕布前，身后是跳动的股价曲线："我要孙总手里5%的集团股份。"

全场哗然。孙笙挑眉轻笑："胃口不小，不怕撑死？"

纪寒的目光穿过长桌，与他对视："我怕......没有你撑腰，我会饿死。"

股权转让协议签署时，钢笔尖在宣纸上洇出细小的墨痕。当夜，孙笙将人压在床上，咬着他的锁骨质问："纪寒，你他妈算计我？"

"各取所需。"纪寒喘息着描摹他的眉眼，"孙笙，我早说过，账要算清。"

春节老宅的红灯笼在寒风中摇晃。孙老爷子拄着拐杖，目光如炬："小纪，听说你手里有5%的股份？"

"是。"纪寒端坐在红木太师椅上，脊背挺直如松。

"年轻人，野心太大容易摔跟头。"

纪寒微笑，镜片后的目光坚定："老爷子，我胃不好，只吃软饭。"

孙笙一口茶水喷在地毯上。入夜，他将人抵在花园秋千上："老子什么时候成软饭了？"

纪寒吻去他嘴角的水渍："我的饭，软硬都吃。"

烟花在夜空炸开时，两个身影在月光下交缠。孙笙突然觉得，这场始于七百万的交易，早已变成最划算的终身契约。

后来某个雪夜，纪寒将戒指套进孙笙无名指："下半辈子，价格是一生，孙总，这笔账还认吗？"

孙笙望着窗外纷飞的雪花，将人搂得更紧："认，老子认栽。"

壁炉里的火苗噼啪作响，映得满室春意融融。这场始于猎捕的游戏，最终成了最温暖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