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卿玥四女等到天亮才出发,路上苏沫纯被林厌晚灌醉了,白莫离靠着车窗看着窗外的白茫茫一片,雾凇下的雪松比比皆是,阳光透过去散发着闪闪的光。
车子向北开了几个小时到了林卿玥家的牧场。
林卿玥对着后面的林厌晚喊了几遍:“苏沫纯跑了,把你扔了,她回江苏了。”
林厌晚惊醒起来头碰到前面的车座上,捂着头:“哈!真疼,她人呢?”
林厌晚左顾右盼看到睡在一旁的苏沫纯松了口气撇了撇她:“你真坏啊!到地方你就直说,别随便开玩笑!这不好笑!”
林厌晚用手指戳戳苏沫纯柔嫩的鼻尖:“小可爱,该醒了,到地方了。”
苏沫纯睡眼朦胧的被色批戳醒,伸了个懒腰,揉揉鼻翼,打哈欠:“怎么停了?怎么这么冷?”
海拉尔的雪夜裹着狼嚎声撞进车窗,林卿玥的牧马人在雪丘间犁出深痕。
白莫离攥着褪色的哈达,看车灯映出前方忽隐忽现的勒勒车辙。
林卿玥忽然单手解开里面裹的羊皮大氅,将带着体温的袍子甩在后座:"裹上。"
二十公里外的林卿玥家的牧场亮着橘色光点,是守夜人在毡房顶悬挂的铜铃风灯。
林卿玥领着白莫离走到牧场的马厩里。
马厩木门被积雪压得吱呀作响,林卿玥踹开松木门闩的瞬间,三十匹良驹齐齐喷出白雾。
白莫离的鹿皮靴刚沾地,就被满地草料滑得后仰,跌进带着马汗味的怀抱。
"抬脚。"林卿玥单膝跪地,用牙咬开自己靴筒的牛皮绳结。
带着体温的毡靴套上白莫离脚踝。
混血骏马打着响鼻蹭来,林卿玥抄起木槽旁的奶豆腐喂给它。
月光从松木顶棚的缝隙漏下,将她给白莫离系腰带的手指镀成暖玉色。
双人马鞍铺着三层熟羔皮,当林卿玥翻身上马时,镶银马镫在雪地上擦出火星。
"攥住鬃毛。"林卿玥用蒙语轻喝,双臂环住怀中人。
枣红马扬蹄的瞬间,白莫离的后背撞上铜扣装饰的硬质腰封,又透过七层羊毛袍感受到令人心安的热度。
风雪撕开她们的狐皮领口,却撕不碎身后人稳定的心跳。
马群在月光下化作流动的星河,林卿玥突然松开缰绳。
白莫离在失重感袭来的刹那被握住手腕,听到蒙语情歌混着热气灌进耳蜗:"别怕,我在。"
她们的影子在雪原上拉长纠缠,像两株共生的柽柳。
马厩的炭火盆爆出火星时,白莫离的珍珠耳坠正卡在林卿玥的银辫饰上。
年轻牧主咬开酒囊的红绸塞,马奶酒浇在对方冻红的指尖:"喝掉,或者我喂你。"
暗红色液体顺着下巴流进衣领的瞬间,铜壶里的奶茶开始沸腾。
林厌晚则是带着苏沫纯去擒狼,正好林卿玥家养了一些狼。
林厌晚找林卿玥要了布鲁棒,艾草束和打火机就带着苏沫纯出了蒙古包。
林厌晚:“晓纯,我教你一个不算危险的驯狼方法。………………………………”
远处有一头狼在雪地漫步,林厌晚拉着苏沫纯跑到狼身旁。
林厌晚的布鲁棒点在头狼眉心时,苏沫纯正用火折子点燃艾草束。
三十匹灰狼围着她们打转,绿瞳里映出少女扬起的狼髀石项链。
"学我的呼吸。"林厌晚胸腔发出低沉的共鸣,那是模仿母狼呼唤幼崽的喉音。
头狼前爪开始刨雪,苏沫纯突然解开织锦腰带,让缀满铜铃的饰带垂落地面——这是老牧人教的障眼法,狼群最忌惮金属声响。
当第一匹公狼俯身嗅闻铜铃,林厌晚闪电般揪住它后颈皮。
苏沫纯立刻将艾草烟吹向狼鼻,混合着薄荷与岩盐的烟雾让野兽瞳孔涣散。
"托住前爪。"少女引导同伴的手按在狼关节处,像对待未驯化的小马驹那样按摩穴位。
头狼发出示弱的呜咽时,东方泛起了鱼肚白。
林厌晚解下自己的珊瑚额饰系在狼颈,苏沫纯则用羊毛绳在它后腿打出活结。
这不是束缚,而是游牧民族传承的"友谊扣"——当狼群再次来袭,这个绳结会指引它们绕过羊圈。
林厌晚突然仰躺在雪地上,朝着头狼露出咽喉。
苏沫纯的心跳声在胸腔轰鸣,却看见少女用靴尖画出月牙形轨迹——这是狼群认可领导者的仪式。
头狼的鼻尖触上她锁骨时,远方传来林卿玥的鹰哨。
海东青俯冲带来的气流掀起雪雾,狼群瞬间炸毛。
苏沫纯立刻甩开铜铃腰带,铃声与鹰哨竟合成古老的《牧狼曲》。
头狼突然叼起林厌晚的貂皮帽,轻轻放在苏沫纯膝头,狼群跟着低头摩擦前爪。
"它们在行见面礼。"林厌晚笑着抓把雪抹掉苏沫纯额头的汗,指尖在她掌心画出友谊扣纹样。
少女与狼群踩着同样的步点绕圈,仿佛在进行一场始于鸿蒙的圆舞。
草垛后传来少女的嬉闹。
林厌晚把苏沫纯的织锦腰带系在自己眼上,倒骑着老马在围栏转圈。"抱紧就告诉你方向。"
她故意颠簸,让怀中人把脸埋进自己缀满珊瑚珠的前襟。
苏沫纯发间的格桑花掉进雪地,立刻被悄悄拾起揣进贴身的荷包。
子夜的风雪裹着狼嗥扑向毡房,林卿玥用三指厚的羊毛毡封住门窗。
跳动的牛油烛光里,白莫离正在解开发辫,青丝扫过矮桌上供奉的苏鲁锭长矛。
当铜茶炊第三次响起沸腾声时,守夜人敲响马头琴的共鸣箱,压过了风雪呼啸。
一大早天刚亮,林厌晚和苏沫纯驯完狼正趴在马槽边学布谷鸟叫。
苏沫纯的绣花手帕系在她腕间,随搅拌奶桶的动作起落如蝶。
守夜人将狼髀骨系上马尾。
"驯鹰和驯心一样,"她咬开银嘎乌盒,取出浸透药汁的眼罩,"要熬到血液同频。"
一只白色玉爪海东青在白莫离手上厚厚的皮手套上站立着,头上被遮住,时不时要喂几块生肉。
苏沫纯的绣花手帕缠住狼崽前爪时,林厌晚正用布鲁棒在雪地画圈围猎。
"数到三就吹号。"少女将牛角塞进苏沫纯唇间。
林卿玥的海东青俯冲进兔群刹那,林厌晚的银箭同时离弦。
箭杆刻着她们共同熬鹰那夜的情歌,穿透兔子左眼的瞬间,苏沫纯怀中的幼崽突然发出哀鸣。
林厌晚的箭矢停在兔子的头上兔血顺着箭槽滴成红宝石。
林厌晚拉着苏沫纯的手拉开弓,一手搭箭一手瞄准:“晓纯松手。”
嗖,一只兔子躺板板了。
苏沫纯吻了林厌晚一口继续打兔子,留着林厌晚独自寒风中凌乱。
因为两人一直在玩,快黑天了才捡起兔子回去。
实在熬不住了白莫离就睡了,鼻息很轻,弄的林卿玥痒痒的。
林厌晚和苏沫纯脸冻的通红,提着四只兔子走进蒙古包里:“玥儿,我和晓纯打回四只兔子,你做个麻辣兔头吃。”
只不过蒙古包里只有守夜人巴图固日布德。
三十里外的雪丘上,林卿玥的白马踏出纷乱蹄印,怀里裹着熟睡的白莫离——昨夜那件银灰蒙古袍,此刻正严实实地裹着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