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锋刃的阴影下(中)

锋刃的阴影下

“萨鲁先生、马格努斯小姐,你们两位最近的动静可不是太小哦。”

尽管入学第一天就去过韦斯莱教授位于变形课教室的办公室,而且此后也不止一次去过,但没有任何一次像这次一样让瑞吉娜感到惴惴不安。趁着韦斯莱教授站在窗边遥望窗外的片刻,她悄悄瞄了一眼身边的塞巴斯蒂安。可是让她又气又恼的是,比起心惊胆战的自己,旁边的塞巴斯蒂安却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让瑞吉娜不由得在心里吐槽自己这样子显然是“文明人”的学校上多了。

韦斯莱教授转过身来,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温和,这也许是韦斯莱教授上了年纪的缘故,只是瑞吉娜还是清清楚楚地听出了其中蕴含的不满和警告意味:“马格努斯小姐,最近你和萨鲁先生似乎进行了一些不太应该的体育锻炼,我希望你们能够明白其中的危险。”

“哦,韦斯莱教授。”瑞吉娜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塞巴斯蒂安就抢答了一波。“那只是我们为了可能的危险和战斗而进行的体能训练,毕竟如果遇到黑巫师或妖精,我们需要必要的翻滚躲避或者奔跑追击能力。”

说这话的时候,塞巴斯蒂安一脸无辜,显然没有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而当瑞吉娜察觉韦斯莱教授的眼神和脸色瞬间板起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萨鲁先生,还有马格努斯小姐。”韦斯莱教授的语气也严厉了起来。“不要给我避重就轻,你们知道我说的是什么问题。你们俩的创意确实丰富,居然连短刀和指虎都搞来了,下次要是课上决斗上头了,你俩是不是打算把普威特先生或欧奈小姐按在地上一顿暴打甚至干脆来上一刀?”

“教授,我们没有那么想过!”瑞吉娜慌忙抬起头来回答道。“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防备黑巫师和妖精!我们只是觉得现在世道不太平,技多不压身而已!”

说这些话的时候,瑞吉娜的脸色和语气都是非常诚恳的,可惜韦斯莱教授显然并不买账:“霍格沃茨城堡是英国魔法界最安全的地方,宾斯教授在课堂上应该给你们讲过,当年四大创始人建立霍格沃茨城堡的初衷就是保护巫师界的下一代,培养小巫师反倒是第二目标。事实上,九百年过去了,霍格沃茨城堡也确实从未被攻破过,甚至没有人尝试围攻。如果你们呆在校园里,并不需要用到短刀和指虎。”

该死,忘了那些溜出校园冒险的事情是不能随意上称的!想到这里,瑞吉娜真想抽自己两个大嘴巴,这几乎等同于不打自招了。而韦斯莱教授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她用一种友好而坚决的语气继续说道:“出于保障其他同学安全的考量,我认为你们应该把你们的短刀和指虎交给我暂时保管,等到毕业的时候我会完璧归赵的。毕竟,只要在霍格沃茨周边活动,你们基本上是用不上这两样东西的。”

从见到韦斯莱教授的第一刻起,瑞吉娜就看出韦斯莱教授是一位睿智的女巫,也敏锐地察觉到韦斯莱教授察觉到了她对她有所隐瞒——虽然这个隐瞒是按照她的导师菲戈教授的要求。而韦斯莱教授此言一出,瑞吉娜也明白这明显是给她和塞巴斯蒂安面子和台阶,言下之意,只要他们交出匕首和指虎就可以继续对她和塞巴斯蒂安的冒险行动装作不知道,否则就要把他们之前各种“离经叛道”的操作上称;瑞吉娜对此心知肚明,若是真的把之前她和塞巴斯蒂安一起搞的那些出门冒险全都抖出来,她和塞巴斯蒂安不被霍格沃茨开除可能都是梅林保佑,甚至还可能牵连到此前和自己有过并肩作战经历的纳察·欧奈和帕比·斯威汀以及他们共同的好友奥米尼斯·冈特。

形势比人强,瑞吉娜飞快地投给了同样一脸不甘不愿的塞巴斯蒂安一个眼神,然后主动从口袋里取出了自己定制的匕首和心爱的指虎——这件指虎是瑞吉娜装在衣服内兜里,一路从伦敦带到霍格沃茨的,算是入学前她为数不多的个人财产之一,尽管多次染血,但由于瑞吉娜精心保养,仍然堪称锃亮反光。说真的,这是瑞吉娜人生中为数不多真心实意感到失落和分离的时刻,自幼在伦敦街头贫民窟里那种好勇斗狠饱经风霜的生活就像无数把利刃,已经把瑞吉娜的内心磨砺得铁石一般。只是即使痊愈,遍布刀痕的内心也已经伤痕累累,再也不复纯真。紧接着,塞巴斯蒂安也做了相同的动作。

韦斯莱教授点了点头,嗫嚅了一下嘴唇正要开口,突然一只猫头鹰跌跌撞撞东倒西歪地从窗外飞了进来——准确说那不是“飞”,而是“滑翔”。那猫头鹰刚刚撞到阳台上并一头栽倒在韦斯莱教授脚边,就直接晕了过去。当瑞吉娜的眼神对上猫头鹰脖子上的项圈时,那熟悉的光泽和质地让瑞吉娜心底不由得大吃一惊。不过马上瑞吉娜就暂时无暇顾及那个熟悉的项圈了,因为韦斯莱教授在解下猫头鹰信并展开阅读后,瑞吉娜察觉到以韦斯莱教授的喜怒不形于色,脸上也出现了一阵些微的震惊和慌张——纵然幅度极小且转瞬即逝,可还是没有能够逃脱瑞吉娜的眼神。

“教授,出了什么事?”瑞吉娜问道。

“没事,你们可以走了。”让瑞吉娜失望的是,韦斯莱教授看上去并没有想和自己继续讨论刚才那个让她都有些震惊和慌张的问题,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教授。”瑞吉娜迎着韦斯莱教授的目光走上前去,指着地上已经不省人事的猫头鹰说道:“这种项圈我认得,之前袭击霍格莫德的巨怪身上穿戴的甲胄就是用这种金属制成的,而且上面还有强大的黑魔法,可以让黑巫师操控佩戴的生物!虽然我不知道那封信上说了什么,但我敢肯定和火灰蛇党那些恶棍脱不了干系!”

有那么一瞬间,韦斯莱教授的眼神当中确实流露出了一丝怀疑,但她立刻转为低头沉吟片刻,示意塞巴斯蒂安把门关上,随后压低声音说道:“萨鲁先生,马格努斯小姐,你们来看看吧,萨卡哈先生出事了。”

萨卡哈先生?那不是天文课上自己认识的,来自印度的拉文克劳同学阿米特·萨卡哈吗?对于这个温文尔雅谈吐不凡,并且一见面就送了自己一件名贵高质的天文望远镜作为见面礼的公子哥,瑞吉娜还是很有好感的;特别是在见识了一票自矜出身狂妄自大,实则言过其实德才兼缺的所谓“纯血世家”子弟之后,阿米特在瑞吉娜心中的地位更上一层楼。

瑞吉娜从韦斯莱教授手里接过那封信,塞巴斯蒂安也从旁边看去,上面的字迹瑞吉娜感到十分眼熟。再仔细一想,这不正是之前那个给古灵阁警卫拉贝夫人写信,以其丈夫拉贝先生性命为要挟,逼迫她与火灰蛇党合作的火灰蛇党成员吗?当时拉贝先生和瑞吉娜的搭档娜娜一起被火灰蛇党抓住,关进了霍格莫德村的一个秘密地窖基地,还是瑞吉娜单枪匹马一路杀进去,干掉了所有据点里的火灰蛇党把两人救出来的。看来这厮要么是当时躲起来的漏网之鱼,要么就是不在现场,无论是哪一种,瑞吉娜都觉得手软不得。

瑞吉娜紧接着飞快地扫视起了内容,不过看着看着,瑞吉娜的心底也不由得一阵阵紧张,难怪以韦斯莱教授的见多识广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看完信后也会紧张了:

韦斯莱校长女士:

希望您能转达萨卡哈家族,考虑赞助我们五千英镑银行券,以维持火灰蛇党那光荣的工作和使命。自然,我们耐心有限,不过只要您能明白与我们合作的必要性,阿米特·萨卡哈先生一定会感激您的。所以还请您在本周结束前给出答复并准备好赞助,如何?另外除了萨卡哈先生的家人外,切勿声张此事,您知道我的意思。

“阿米特被绑架了?”这种措辞口吻瑞吉娜并不陌生,一眼就看出了问题的本质所在并脱口而出。

“你好像很熟悉这种文风。”塞巴斯蒂安以一种“看破不说破”的玩笑语气说道。

“以前混帮派的时候我也写过这玩意,不过火灰蛇党这帮人的胃口可比我们大多了。”对于这条“不识时务”的狗狗,瑞吉娜直接翻了个白眼。“五千英镑,好大的胃口,那些伺候大小姐的贴身女仆一年最高的薪水也才二十五英镑,五千英镑可真是狮子大开口——呃,抱歉,教授,我不是说格兰芬多。”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瑞吉娜慌忙抬头向韦斯莱教授道歉。韦斯莱教授却显然没有开玩笑的心思,摆摆手道:“事已至此,你们说怎么办?”

“教授,钱肯定是不能给他们的。”瑞吉娜回想起自己昔日的街头记忆,马上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先不说给钱需要走什么样的程序,以我对这种恶棍的了解,他们是决不会遵守诺言的。只怕赎金给到之日,就是阿米特被撕票之时!”

“不至于吧?赎金给到了还要撕票?这是什么玩意啊?”塞巴斯蒂安难以置信地问道。

瑞吉娜看了一眼韦斯莱教授,从教授的眼神里,瑞吉娜明白她也是懂得这个道理的。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塞巴斯蒂安的社会经验还得多教点才行啊。瑞吉娜一边想一边摊手回答道:“比起杀人灭口给傲罗增加追捕难度、加大逍遥法外的概率,那点所谓的‘信誉’根本不值一提;或者说,如果他们真讲道义,还会去绑架别人当强盗吗?在恶棍当中,唯利是图毫无底线才是常态,罗宾汉那种‘侠盗’只存在于故事传说当中!”

“马格努斯小姐说的对,”看着有些难以置信的塞巴斯蒂安,韦斯莱教授脸色凝重地点点头。“所以当务之急,我们需要救出萨卡哈先生,而且要尽快。毕竟纸里包不住火,我们若是不能尽快解决问题,消息早晚会传开,到时候不说其他问题,难说那些火灰蛇党会不会狗急跳墙动手撕票。”

“可是问题是,我们并不知道阿米特被关押在哪里,更别说组织救援了。”塞巴斯蒂安说道。“欧奈教授也许能帮得上忙,但她的占卜术……”

“占卜只能占卜出一个大概的情况,甚至很多时候会发生语焉不详误导问者的情况,最典型的就是当年吕底亚国王的问卜——一个强大的帝国将会毁灭。他以为战败毁灭的是他的敌人波斯帝国,殊不知最终战败毁灭的是他自己的帝国。”塞巴斯蒂安话音未落,瑞吉娜就否决了他的看法。

“那你倒是给个解决办法?”塞巴斯蒂安哼了一声,像条不服气的小狗。

瑞吉娜也不跟他废话,直接抽出魔杖在空中挥舞了九圈,放出九道蓝色光芒;须臾,那只塞巴斯蒂安此前多次见过,却始终不知其为何物的蓝色怪鸟就出现在了瑞吉娜的肩头。这是一只绝对堪称怪异的怪鸟,即使以魔法界长相稀奇古怪的神奇动物满天飞的标准也是如此:只见这只怪鸟通体身披蓝色羽毛,可是却有两个一模一样的脑袋,两个脑袋头顶上都高耸着黄色的冠羽,口中吐出蛇信般的长舌;而且这只怪鸟的躯干上总共有四个爪子,腹部还光秃秃地露出蓝色的皮肤。瑞吉娜轻轻摸了摸这只怪鸟的头,和怪鸟低声说了几句话,那怪鸟便腾空而起,在瑞吉娜头顶飞舞九圈后振翅飞向北方去了。

“前望过去,后见未来,稍安勿躁,只待九分。”瑞吉娜转头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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