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第一次出现在我身边时,我正在清理身上的血迹,风把你的头发吹起来,扫过我的手背,软得像羽毛。我当时差点把旁边的垃圾桶踢翻——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你身上有阳光的味道。你懂吗?就是那种晒过被子、晾过白衬衫的味道,在新乐园里,这种味道比血腥味还罕见。后来我们成为朋友,你总爱跟在我身后问东问西,问我为什么总穿深色的衣服,问我是不是从来没见过真正的星星,问我..."毕盛,你笑起来应该很好看的"。有一次你把自己画的星空图塞给我,说"这是我老家的夜空,等以后长大了我带你看真的",我捏着那张画纸,指腹都在发烫。那时候我突然很怕,怕你知道我半夜里为了抢一支救命的药,把一个快死的老人拖进了废弃的地下室;怕你知道我为了拿到"大家长"的信任,亲手把曾经救过我的人送进了惩罚室。我甚至不敢跟你走得太近,怕我身上的血腥味染脏了你的白裙子。
前几天整理旧物时,翻到一张皱巴巴的篮球票。那是我十二岁那年,从一个被淘汰的"幸运儿"身上捡到的。票面上的少年们在阳光下跳跃,球衣号码亮得刺眼。我盯着那张票看了很久,高中时我也总爱打篮球,那一瞬间我居然在想,要是没有新乐园,没有"大家长",没有这些该死的规则,我会不会也能站在那样的阳光下?会不会有教练骂我投篮不准,有群队友勾着我的肩膀去买汽水,而你就坐在看台上,举着写着我号码的牌子笑?
可哪有那么多"如果"呢。昨天"大家长"找我谈话,我知道这是在试探我,就像以前无数次试探一样。我笑着答应了,可转身离开时,指甲几乎嵌进肉里,我知道的他也不会放过我。
写这些不是想求谁原谅,毕竟路是我自己选的,债是我自己欠的。只是突然想告诉你,这世界上真的有过一个叫毕盛的少年,他不是天生就爱算计、爱争斗,他也偷偷藏过糖纸,也对着星空许过愿,也在某个瞬间,想过要挣脱这满身的枷锁,去摸一摸真正的阳光。
这个房子是我之前就买下来的准备当成我们的婚房,说来也可笑,我憧憬了许多,婚后我们一起早上懒洋洋的从同一张床上醒来,一起洗漱,吃完饭一起在夜空下散步,平平淡淡的,以后或许还会有个孩子。
好想亲眼去看看你说过的那片星空啊。要是看到有颗星星特别亮,那大概是我终于能卸下所有东西,像个普通少年一样,在风里笑出声了。
我不知道未来等待我的是什么,或许是无尽的黑暗,或许是一丝曙光。只希望,在我离开后,你能带着我对这世界仅存的美好期许,好好生活。
别为我难过,也别记得我太久。

陈岁聿谢谢宝宝呀
陈岁聿快完了,我在想下本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