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瑛成从方才谈及此事便是低着音，此刻又压低几分，“小心陈效，不管他说什么都别信。如果守不住这里，那便弃了，赶紧回去！听懂了吗？”
“可是，作为将帅哪有弃城而逃的道理！就算守不住，也要守！”
高瑛成是真想打他，“听我的，你这一行，是被人算计的，你若死守，那便是着了他的道！”
见高瑛成罕见地发了火，赵幺匡只得点头答应。
而回了府的陈旭将陈潢送的人打发下去，一个人兀自坐在房内，看完那信后只觉心口酸痛，万千言语堵塞腔中。
信纸遇上烛火，不消片刻，便被火舌缠卷全身化为灰烬。
熄了烛火，整个房间便又陷入黑暗，而闪烁的火星也最终湮没在无垠的黑暗中。
“当真？陈旭真是那么说的？”陈潢头也不侧一下，认真地看着书。
一旁的暗卫点头，“属下亲眼所见，作不得假。”
“你先退下吧，以后这种事就不用报告了，陈旭一个御史中丞，翻不出什么浪花，重点还是盯着李榕昱。”这完全不符合他的作事风格。
方才暗卫刚走，后脚又至一人，“大人，程孚将军去了。”
陈潢似乎早已料到结局，是以并无过多表现，只道，“知道了，退下吧。”
都说树倒猢狲散，但偏偏树倒了还是有人不肯散，那他只能亲手拨散。
“来人！”
“在，大人！”
“命人将陈旭的府邸围起来，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把他放出来。”
下面人得了令便鱼贯退下。
晚些，几人坐在偏厅商讨战事。
“微臣认为东夷与我大宋交界的盘蛇岭一带群山拔立，林木葱郁，少则能藏人万余，多则两倍有余，不当鲁莽行进。”高瑛成语罢，朝陈效看了一眼。
而陈效似是没注意到对方的一瞥，声音依旧中气十足，“臣以为，司马说得有理，只是这东夷已骚扰多日，如不赶紧解决，怕会有失国威呐。”
“那依将军所言，陛下当带着五万兵马送死？”
“高兄这说的是什么话，臣如何敢以陛下的安全作赌。只是臣思虑的没有那么多罢了。”
嗬，好一个笑里藏刀。
多？怕是在思虑着如何除虎为患吧。
陈效打量片刻，知道他的意思，正想说，却被人打断，说话的是骑校尉孙立鹏，“好了好了，高兄陈兄，都好好的，别吵了。”
高瑛成回了一眼，看在孙立鹏的情面上没继续挣执下去。
适时赵幺匡开口道，“我相较赞称高兄的。”说着重摆沙盘，“盘蛇岭山高谷深，东夷占了优势，不论是攻还是防，保险起见不妨派人打探一番情况。”
“但是陛下，您方才的意思已经摆明敌暗我明，派人去打探，无异于让他们命丧虎口。”
“确定，但是鲁莽行进更是不行。我说的打探非是敌人的藏身点，而是地形，人户分布，我想把他们引出来，他们失了这地形的优势，我们的胜算也能大上几分。”
“好一招调虎离山计。”
高瑛成看了陈效一眼，“赵兄，我这也打听到有人在盘蛇岭见过伊雅勒，料想此次便是他带兵。此人心高气傲，又急功近利，不妨利用这一点，也好直接破了他们的荒唐梦！”
“嗯，若假败他确实会乘胜追击，介时可轻易将人引出来。”沉吟片刻，“只是不知道他身旁有没有阿玛纯……”
此言一出，高瑛成也沉默片刻，当年他们不少与阿玛纯对峙，虽胜，却也多次险些被害。
“那便让臣充当先锋吧，他定然会信……”
高瑛成先于赵幺匡开口，抱臂不屑地看了他一眼，“那还是算了，谁知道将军是不是在为自己脱身。”
“还······”想到什么，欲补充，却又忍了回去，“先这样吧，整顿兵甲，明日还击。”
“领命！”
“高兄！”
“嗯？赵兄还有事？”
“帮忙备些面粉，不需要多好，虫蛀或者粗磨面粉就行，就是，家里不常用的。再备些油，由你的人带着。”
“好。”说罢又笑了一下，“听进去了，挺好的。”
皇帝陛下霉麪：指发霉变质的面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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