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奏

校庆倒计时十天，音乐教室的气氛愈发紧绷。贺峻霖的手腕在键盘上方悬停，余光却不自觉扫向调音台前的严浩翔。少年正将效果器旋钮拧到特定刻度，银色耳机线顺着脖颈滑进卫衣领口，没戴耳骨夹的耳垂因专注泛起薄红。

"贺峻霖，副歌部分加花太多。"严浩翔突然开口，声音裹着电流从音箱传出，惊得贺峻霖指尖一颤。他慌忙收回视线，却见钢琴谱夹里夹着张便签——画着戴兔耳的吉他小人，旁边写着"保持三拍留白"，字迹和润喉糖包装上如出一辙。

"翔哥对霖霖好偏心！"宋亚轩突然从鼓凳上蹦起来，鼓棒指向严浩翔，"上次我加花你明明说'太花哨'！"刘耀文趁机拨响贝斯，戏谑的滑音在室内回荡："某人护短都写在谱子上了。"

严浩翔耳尖骤红，抓起谱架上的拨片就要扔过去："再废话下周排练取消聚餐。"他转身时，贺峻霖清楚看见他悄悄把新写的旋律草稿塞进琴包——那页纸上除了和弦走向，还画着戴着麦克风的小兔子。

播音社的排练室在走廊另一头。贺峻霖对着落地镜练习走位，余光却总飘向窗外。当夕阳把音乐教室的玻璃窗染成琥珀色时，他借口拿台本溜了过去。透过虚掩的门缝，正撞见严浩翔单膝支在椅子上调试电吉他，腕间的黑色手环随着拨弦动作滑到手肘，露出内侧新鲜的琴弦划痕。

"伤口消毒了吗？"贺峻霖鬼使神差推门而入，手里的润喉糖包装袋在寂静中发出窸窣轻响。严浩翔猛地抬头，琴弦发出刺耳的嗡鸣，慌乱中扯掉耳机的动作带落了琴包侧袋的金属物件——正是那枚被学生会没收的耳骨夹。

两人同时僵住。贺峻霖看着地上的耳骨夹折射出冷光，突然想起严浩翔总在黄昏时分摩挲耳垂的模样。严浩翔弯腰去捡的动作比他快半拍，起身时却踉跄半步，额头差点撞上贺峻霖的鼻尖。温热的呼吸扫过彼此脸颊，贺峻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震得耳膜生疼。

"别告诉马哥。"严浩翔攥着耳骨夹后退半步，喉结滚动着解释，"只是......想确认还能不能戴上。"他将耳骨夹别回耳垂的动作明显生涩，贺峻霖注意到他指尖残留的胶布痕迹——那是为了掩饰摘戴耳骨夹的红痕。

当晚的联合排练，贺峻霖的键盘声罕见地不稳。当他在间奏部分弹错第三个音时，严浩翔突然放下吉他，走到他身后。温热的手掌覆上他的手背，带着茧子的指腹轻轻调整按键角度："手腕放松。"这个过于亲昵的姿势让宋亚轩的鼓点漏了一拍，刘耀文吹了声口哨，却被马嘉祺笑着捂住嘴。

排练结束后，贺峻霖发现书包里多了盒创可贴，包装上用油性笔写着"给总撞琴键的笨蛋"。他抱着琴谱走到走廊尽头，看见严浩翔靠在栏杆上，月光为他耳骨夹镀上银边。少年转身时，口袋里掉出张揉皱的纸，贺峻霖瞥见最上方的字迹——《给兔子的未命名曲》。

"看够了吗？"严浩翔弯腰捡纸的动作带起一阵风，茉莉花味混着松香扑面而来。贺峻霖突然伸手按住他欲收回的手，掌心下的皮肤烫得惊人："下次......能让我听完整首曲子吗？"

远处传来播音社学姐试麦的声音，混着音乐教室漏出的零星鼓点。严浩翔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喉结动了动却没说话，只是把那张草稿纸轻轻塞进贺峻霖掌心。夜风掀起纸角，贺峻霖看见谱子间隙画满了戴着耳骨夹的小兔子，每个音符旁边都标着不同的心跳节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