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魄

“纵火者？”

“是，纵火者，许易燃，她修炼的是一种极其邪门的道法，可以让目之所及的一切物体燃烧，包括人体，不过这个道法据说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但目前没人知道。”柳玄云向他解释道。

柳玄青撑着雕花床栏直起身，檀木纹路硌得掌心发疼。窗外飘来焦糊味，混着初秋的凉风在喉间凝成苦涩。他盯着锦被上烧焦的云纹，那痕迹像极昨夜攀上门扉的幽蓝火焰。

"她那句话什么意思？"指尖无意识摩挲喉结，那里还留着灼烫的触感，"说我的呼吸像......"

"像灵枢院刚学会闭气诀的毛头小子。"柳玄云将药碗放在黄花梨方几上，青瓷与木纹相撞的脆响惊飞檐角铜铃，饶是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

柳玄青猛地呛咳：

“师兄，你笑我？”

"戌时三刻启动的护山大阵，追出去七十里。"柳玄云手指在电脑上敲了几下，随后将画面转过来给柳玄青看，"管理局的特勤组在黎明大厦天台，发现了这个。"

光影流转间，许易燃的黑色皮衣掠过监控画面。她倒挂在328米高的玻璃幕墙外，指尖蓝焰在钢化玻璃上蚀刻出繁复阵纹。最后定格画面里，女人侧脸灼痕被霓虹灯染成妖异的紫，唇间叼着半块桂花糕。

"舟渡的人混进了修真者峰会。"柳玄云收回电脑，白玉似的指节叩在电脑边缘，"但我们仍然不知道他们的目的。"

柳玄青突然抓住锦被。被烈焰焚毁的仓库地砖下，他今晨在废墟里拾到的灰烬还藏在袖中——那不是普通纸符燃烧后的产物，倒像是......某种古老兽皮的残骸。

瓷勺撞碗的声响拉回思绪，柳玄云舀起墨色药汁："喝了吧，老三一早上就给你煮的。"氤氲药气中，师兄向来温润的眉眼镀上冷色，"许易燃的火动真格了甚至能烧灼魂魄，若不是她手下留情......"

“替我谢谢三师兄。”柳玄青道。

柳玄云笑笑：

“不如你亲自去道谢”

柳玄扶虽性子顽劣了些，但在药理方面确实天才。

柳玄青看着药汤表面荡开的涟漪，突然，腕间突然窜起青焰——昨夜被许易燃扣住的位置，赫然浮现血色咒印。

"血引？！"柳玄云猛地起身，手掌迅疾地扣住柳玄青的手腕，青色的火焰在柳玄云的压制下逐渐淡化，"她竟敢在你身上种这种禁制！"

柳玄青盯着咒印延伸出的血线，它们正朝着东南方向蜿蜒。三百里外，黎明大厦顶层的避雷针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如同刺向苍穹的判官笔。

黎明大厦，顶楼。

“哎哎哎，轻点，哎呦，你轻点啊，疼死我了！”许易燃抱着腿嚎叫。

面前的男人面无表情道：

“痛？你早就没有正常的人类感知了，你还好意思说的出来。”

许易燃收敛了神色：

“这不是营造点气氛嘛。”她坐在大楼边缘，朝着某个方向看去。

男人正收拾着绷带，却听见许易燃轻声道：

“蚀魄，舟渡说……等他做完所有的事情，就想办法恢复我的感知……”

“可是……我总觉得我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蚀魄直起身，沉默片刻，没有回答她的话。

“快走吧，他们要追过来了，你再不走我要暴露了。”

许易燃一笑，从百米高楼上，纵身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