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笙依旧坐在之前的咖啡厅。
“先生,接下来照计划行动?”
“嗯,许易燃足够让柳玄青对柳家产生怀疑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声。
“我知道,但是她……”兰笙望向远处已经拉起警报的黎明大厦,叹了口气,“到时候不知道能闹出什么事情。”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是笑了声:
“无碍,我既然是执棋者,全局定在我的掌控之中。”男人顿了顿,“再说,许易燃虽然冲动了一点,但她不蠢,她能处理好的。”
兰笙垂眸:
“我明白了,先生。”
柳玄青放下药碗。手腕处昨夜被扣住的位置浮现青色的禁制纹路,三百里外的城市夜景在火焰中上流淌——许易燃从黎明大厦中一跃而下,蓝焰正沿着钢化玻璃蚀刻他曾在古籍见过的古妖祭文。
"看够了吗?"火焰里的女人突然转头,霓虹灯穿透她半透明的身体。柳玄青惊觉自己视线正从328米高空俯瞰,许易燃的视觉神经竟通过血引咒反向接入他识海。
药碗砸碎在青砖地的瞬间,柳玄云的白玉扳指已压住他眉心:"屏息!她在用血引咒反向定位!"但警告来得太迟,柳玄青瞳孔里已燃起幽冥蓝焰,整个房间房的雕花木窗开始熔化成琥珀色的糖浆。
许易燃的笑声混着电磁杂音刺入耳膜:"小朋友你知道吗?你们管理局在黎明大厦布置的十二重禁制..."火焰画面突然切换到地下车库,特勤组正在搬运的青铜鼎露出半截兽纹,"...恰好构成唤醒「那东西」的最后一个阵眼。"
柳玄青的右手不受控地抬起,沾着汤药在桌面画出与车库地面相同的纹路。血引咒在他经络里尖叫,许易燃的声音带着金属刮擦般的痛感:"多亏你师兄今晨采的血样——谁能想到柳家嫡子骨髓里,藏着打开妖族血狱的密钥呢?"
厢房屋顶轰然炸裂,柳玄青在琉璃瓦雨中看清真相:自己每一滴落下的血珠都在空中凝成微型阵图,与三百里外青铜鼎的纹路完美契合。许易燃昨夜根本不是失手,她早算准管理局会用他的血做灵能检测。
"拦住他!"柳玄云的剑阵刚起,柳玄青已撕开缩地符。腕间血线绷成泛着青光的弦,许易燃倒映在玻璃幕墙上的身影越来越清晰——她正用蓝焰在虚空书写那个女人的名字,每个笔画都灼烧着他封印的记忆。
黎明大厦顶层的风裹挟着汽车尾气,柳玄青踏碎最后一道防护符时,许易燃的皮衣下摆正燃成灰烬。她背后浮现的九尾虚影与他丹田剧痛中钻出的狐尾精准重叠,二十年前母亲被钉在诛妖柱上的画面突然刺破禁制。
"欢迎回家。"许易燃弹指将半块桂花糕射入他口中,甜腻中混着血腥味,"现在明白了吗?柳家为什么独留你这妖族余孽?"
柳玄青咳出的血珠悬浮成阵,地下车库传来青铜鼎的嗡鸣。他看见自己八岁那年"意外"跌入的洗髓池,此刻才看懂池底那些并非青苔——是干涸的、属于九个柳家长老的血绘成的永生咒。
柳玄青抬眼望向柳玄云,他刚从许易燃的共感中脱离,声音嘶哑:
“师兄,我真的是被柳家捡回来的孤儿吗?”
柳玄云站在废墟之中,低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