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在哪儿？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突然咳嗽起来，吐出了……一些东西在地上。啊！真恶心。这实在是太丢脸了。我希望周围没有人目睹我的耻辱！
念头一瞬间诞生又瞬间消逝。我努力保持冷静，但已经感觉到恐慌开始袭来。
我闻到潮湿、陈旧石头和铁锈的味道。
这不是我的卧室，也不是我要去的任何医院。
发生了什么事？
我迷路了。
透过我那如瀑布般金色的头发，我能看到石砖，它们轮廓分明，仿佛距离并没有影响我的视线。黑暗现在只是更深的阴影，而不是一层无法穿透的面纱。我可以清晰地听到滴水声和木头呻吟声，而不是背景噪音。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和铁的味道，舌头上的味道既令人厌烦又令人分心。每一种感觉都被放大了，每一种感觉都短暂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然后另一种感觉又以令人迷惑的舞蹈接管了我的注意力。很快，这种感官超负荷变成了眼睛后面的刺痛。
我觉得恶心。
我需要了解。
我评估了自己的处境，吓得浑身发抖。
我的手腕被铐住了。我的腿在地上，皮肤被擦破了。我感觉到肩膀上披着一件简陋上衣的粗糙面料……哦，我没穿内衣！也许有人看到我没穿内衣……我无法忍受这个想法。
我扭了扭身子，感觉到湿发贴在头上，落到肩膀上。我看到我的腿从一块粗糙的布料中伸出来。它们比平时更加苍白，上面点缀着红点，我意识到那是血。和我之前吐出的血一模一样。
我深呼吸以控制我的恐惧。我不会崩溃。我不会尖叫。我不是查尔斯顿的娇花，一看到深红色的液体就会晕倒。我是由更坚强的材料制成的！
我的恐惧没有消退，但我再次控制住了自己。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处于什么样的困境，但我知道恐慌无济于事。我不会屈服于它。
我保持警惕，继续检查。
到处可见的灰色石头砌成的光秃秃的墙壁，一扇巨大的门上有一扇带栅栏的窗户。这是闹剧吗？我身处地牢！我一定是在做梦。是的，这是梦，我还在睡觉。或者我疯了，这就是我听说过的那些“临终关怀院”，这是什么？我穿着破布！即使是奴隶也不会穿这种衣服！我发誓，我会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否则我的名字就不……我的名字就不……
我是…
无法集中注意力。我的思绪杂乱无章，充斥着各种印象、情绪和我无法理解的需求。它们在我完全掌握之前就溜走了。我摇摇头，咬着嘴唇试图理清思绪，但毫无效果。什么都不管用。
我记不起我的名字。我必须回忆起我的名字。我不由自主地张开嘴，发出了声音。
“亚…亚莉安”
痛苦！
我尽可能地向前弯下腰，喉咙火辣辣的。很快，疼痛蔓延到我的胃部，从内而外撕裂我。我因极度的疼痛而大脑一片空白。这比我经历过的任何事情都要糟糕一百倍。上帝啊，求求你，让这一切停止吧。让这一切停止吧！有人，任何人！
似乎有人听到了我的祈祷。我能听到前方远处一扇门被打开的声音。三排脚步声走近。快点，求求你！
“告诉你吧，我听到了一些消息。太阳刚刚落山，所以这是有可能的。”
“嗯。”
尽管没有任何光源，我还是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位即将成为我的救世主的面孔，现在我确信自己完蛋了。
这个人看起来像个强盗。如果我在街上遇见他，我会立即逃跑并呼叫最近的警卫。他有一头凌乱的黑发和油腻的胡子，他肯定已经好几个月没修剪了！但即便如此，如果不是因为他那双让我心寒的疯狂蓝眼睛，我还是会把他当成劳工。
男人笑了，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牙齿。真让人不寒而栗。但我确信，如果我没有被一种奇怪的感觉所阻碍，这个人肯定能帮助我。
这个男人已经属于……别人了。我最好不要碰他。我知道我应该好奇，但疼痛让我头晕目眩。
第二个人不是白人。他和一些帮忙挖火车轨道的苦力没什么不同，同样是金黄色的皮肤和斜眼，但要把他们比较，就好比把博美犬和狼比较一样。他的手臂肌肉发达，表情凶狠。从他的姿势我可以看出他是个击剑手，或者说拳击手。
他的动作优雅得像个捕食者，我再次感到一阵奇怪的感觉。我确信这个人的危险性远超他的外表。他身上散发着一种冷酷的气息，他无法帮助我。
第三个人可以。
我感到心中充满喜悦和温暖。是的！这个男人和我一样是个俘虏，一个眼神迷茫的青少年。他穿着铁匠或桶匠的衣服，脖子上挂着一条细链。他能让疼痛停止；我心里明白这一点。
所以，我搬家了。
然后我停了下来。我困惑地看着自己伸开的双臂，当然，我很傻。我仍然被锁链锁着！一缕缕沉重的银色金属锁将我的手腕拉紧在墙上。我被困住了。
“哇！好霸气啊？来吧，把孩子交给她。”
亚洲男子皱起眉头。我们的目光相遇，他粗犷的脸上露出一丝同情。他把年轻人推向我。
我的左手拂过男孩的衣领。是的！是的，我终于得救了！我把我的英雄拉近，呼吸着他的脖子。哦，这精致的香气，就像完美年份的精致葡萄酒，如此浓郁和令人陶醉。我快要疯了。我的犬齿拂过他的皮肤，刺穿肉体。某种浓稠而甜蜜的东西拂过我的舌头。
世界陷入狂喜。
我无话可说。
永恒中，什么都不存在。除了翻滚、翻腾、沸腾和淹没的天堂般的快乐之外什么都没有。我死了，又活了，又死了。幸福的浪潮摧毁了我的存在，粉碎了我的心灵。
如果这能达到性爱的一半效果，我理解那些未婚先孕的女性。这足以出卖自己的灵魂。
我喜欢它。
喜欢它，喜欢它，喜欢它。
我希望它永远不要停止。
唉，在某个时候，它确实会消失。我不知道要花多长时间，但当潮水退去时，我就会感到平静，并确信世界上一切都会好起来。多么奇特啊。无论多少祈祷都无法让我达到这样的高度。我正在触及神圣的境界！
我放开了那个年轻人，他倒在了地上。他再也无法帮助我了，更糟的是，他身上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男人笑了笑，拽着少年的链子，把他从我的触手可及的地方拉了出来，好像我是一只动物一样。太粗鲁了！我不以为然地皱起眉头。
“什么…”我的声音嘶哑，“这是什么意思？”
我多么希望我能表达我对被这样关押的愤怒！连一桶水或一个便壶都没有！难道我要像野兽一样生活吗？我不想考虑这件事。我不想考虑很多事情。
身材矮小的白人男子吃惊地跳了起来，就连亚洲监护人也扬起了眉毛。他们怎么了？他们以为我会畏缩，会乞求吗？
“好吧，夫人。请原谅我这个卑微的鲍杜安，嗯？没想到你竟然如此……”
我不耐烦地生气地对他的同伴说道。
“战士，你能解释一下我为什么被这样关押吗？”
尽管鲍杜安感到慌乱，但这家伙却似乎并不觉得好笑。
“这是为了你自己的安全。”
“我的安全？当我被解开束缚回到家时，我会感到安全，你这个流氓！你要怎么做才能释放我？”
博杜安打断了我的话，显然因为被忽视而感到恼火。
“女士，别担心，你可爱的小脑袋，很快就会被释放的。”
“我…我…”
我想继续，想从不情愿的二人那里套出情报，但我感觉很累，非常疲惫。麻木感侵袭着我的四肢，让一切都变得沉重。我的眼皮在刽子手斧子的重量下滑落。
现在是种植园的夏天。甘蔗从红土地上长出来，一眼望去，郁郁葱葱。无情的阳光几乎是肉体的重量，照在我肩上。如果不是微风和河水的气味，这将是无法忍受的。
一个身材魁梧的金发男子跪在我面前。他的刀子切进甘蔗肉里，只剩下滴着水的一片。他的脸色粗糙，红彤彤的，金色的胡须乱蓬蓬的，但我不在乎。他那双继承了我光芒的蓝眼睛，用世上所有的温暖看着我。
“试试这个，我的天使”
“我不要！它很脏！”
“试试看，让爸爸开心。加油！”
“好的。”
我用小手接过它，送到嘴边。它纤维丰富，同时又甜美多汁。
“嗯嗯！”
“看到了吗？你爸爸最清楚。所以你应该听我的，我的天使。”
“嗯？”
“我告诉你出门一定要戴帽子，因为太阳出来的时候天气很热。但你听了吗？哦不，你没有听。现在，你被晒伤了。”
火焰从我手掌的肉体中喷涌而出，我尖叫着，试图阻止它们，但我的另一只手臂着火了，火势蔓延到我全身。很疼，很疼。焦黑的肉体裂开，露出了失去光泽的骨头。我的头发燃烧起来。没有什么能阻止熊熊的烈火。我乞求黑暗吞噬我，最终，它做到了。
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同一个灰色牢房。没有抓捕者或其他任何人的迹象。我感觉很奇怪。我内心有一部分在抗争和反抗，试图让我质疑自己的处境。我意识到一切都前后矛盾，但我还是很难集中注意力。
就像一个发高烧的病人，我对现实的把握既脆弱又不确定。无论我多么努力地集中注意力，我都只能获得片刻的清醒。我记得一个噩梦。我记得昨天。我记得我的名字。那是什么？阿丽亚娜。是的，我的名字是阿丽亚娜，尽管我必须诚实地说，这只是一个名字。
使用我的声音有帮助。
我将再次努力这么做。
“我的名字是……阿丽亚娜……我今年……十九岁。”
我到了结婚年龄。我有……追求者。我想？
“我…来自…”
我想到两个城市的名字，一个是巴吞鲁日，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另一个是新奥尔良，给人一种更令人兴奋但也更污秽的感觉。
我无法完成这句话。我感觉自己正在陷入冷漠，我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所以我强迫自己坚持下去。
“我…”
我啥？
“我有……一个家庭。”
是的，我知道这是对的。我试图回忆梦中的那个男人，他的微笑，他的快乐，但他的形象模糊了，另一个人取代了他。第二个男人很可怕。我记得一个残忍的微笑和娃娃般的眼睛，映照出一个像夜晚一样黑暗的灵魂。
当我再次渴望喝水时，我的沉思就停止了。我的喉咙很干。这很正常，因为人们每天都需要喝很多水。
我记得一些水手被剥夺了理智后会发疯的故事，他们被一种无法饮用的液体包围着，痛苦不堪，失去了理智。我相信会有人来找我的。如果他们想让我死，那早就发生了。
时间过得非常缓慢。我越来越渴，开始呻吟。我的牙齿痛苦地咬着越来越干燥的嘴唇。唯一的救命稻草是两天后我不用去……嗯，这真是令人尴尬又奇怪。我怎么就不需要去……什么呢？
远处传来的一声巨响打断了我的思绪，不管我当时在想什么。我已经忘记了。又是三组脚步声。我不知道我怎么能如此准确地分辨出来，但好吧，这并不重要。
他们很快就停了下来，昨天的亚洲男子看了我一眼，然后打开了门。他走了进来，站在一旁，就像英国皇家卫队一样威严。
第二位来访者是童话故事里的女人。说实话，如果有人向我描述她，我会说他们是骗子，但她就在这里。
她身材高挑，身姿苗条，身着蓝色长袍，威廉国王的宫廷成员都会羡慕不已。这件长袍完美贴合她的身材，既诱人又不粗俗，考虑到她的身材，这真是一项了不起的成就。
她的皮肤白如雪花石膏，面容优雅庄重。黑色卷发从精致的发型中垂下，包裹着一双引人注目的绿眼睛，明亮得像翡翠。要不是我的嘴巴这么干，我现在就会像乡巴佬一样目瞪口呆了。
她身上也有亚洲男人身上那种冷酷的气息，但我犹豫着要不要把他们两个比较，因为她似乎属于同一个阶层。如果说男人的气息是鼓，那么女人的气息就是管弦乐队。它散发出的压力让我心生恐惧，我认为要求她做任何事情都不是好主意。
我转向最后一个进来的人，一个男人，我立刻爱上了他。
他身材高大，英俊无比，就像古代传说中的国王。棕色卷发和棕色头发装饰着被阳光轻轻亲吻过的皮肤。他的身材魁梧，但不是农民的坚实体重。这是决斗者的致命优雅。
我感觉自己就像跪在阿喀琉斯或罗慕路斯面前，这个人的存在就是如此。我只知道他就是我要找的人。他的气息不那么冷酷，而且有点熟悉，如此强大却又如此克制。我沐浴在他的存在中，一股奇怪的暖意在我心中升起。
哦，真丢脸！难道我这么容易就被一个刚认识的人左右吗？我可不能！但我知道，如果这个男人碰了我，我就会崩溃。我忘记了口渴；我忘记了不适。只要他把我抱在怀里，我就可以死而无憾了。
“… 他的后代可以交流，窝阔台，但是……”
我眨了眨眼，意识到这位贵妇正在和亚洲男子交谈，显然是 Ogotai。最奇怪的是他们不会说英语。他们的语言主要是单调的元音和软辅音，偶尔会发出喉音。我敢肯定我从未听过类似的东西，但我能听懂。
“我向您保证她确实说过话了，摩尔夫人。 ”
我肯定又做白日梦了。这种缺乏关注的感觉太折磨人了，现在我的爱人一定认为我傻了！我必须给他留下最好的印象，这样他才能永远属于我。我转向他，利用谈话的间歇，或者说严厉的斥责，来和他说话。
“问候。”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不，这不太对。如果我现在说英语，他们不会认为我见多识广。
“女士们、先生们，您好。我叫阿丽亚娜。请问您叫什么名字？”
就这样，简洁而有礼貌。我说话时声音嘶哑，我浑身脏兮兮的，穿着孤儿院不收的破衣服，但我的举止依然无可挑剔。
女人皱着眉头，表现出强烈的厌恶，让人觉得我浑身都是粪便。她一言不发，转身离开房间，用一块香水手帕捂住鼻子。如果不是因为那个男人，我会羞愧和愤怒得脸红。
他跪在我面前，我被他那双水汪汪的眼睛迷住了。他肯定在微笑。我想，他为我感到骄傲。
不，他很自鸣得意。
不，他为我感到骄傲。他爱我，只想给我最好的。我爱他！
我不知道。他伤害了我。
我爱他，他将永远属于我。舒适的毯子盖在我的心头，直到只剩下爱慕。我屏住呼吸，等待一句话、一个词、任何东西，直到我再也等不及了。
我動了。
铁链再次束缚住了我，我的脸离他脖子上金色的皮肤只有几指之遥。我使劲伸展，金属发出呻吟声，但我当然太虚弱了，无法挣脱。毕竟我只是个人。我无法弯曲金属。
我可以嗎？
这个男人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的渴望暂时消失了。他身上的香水味让我头晕目眩，但同时又让我感到安全。我回到了属于我的地方。在他身边。是的。不。是的。
他用一根手指托住我的下巴，让我的头抬起来，直到我们的眼睛平视。他皮肤的触感让我的背脊一阵发凉。
“你就称呼我们为‘主人’吧。”
“是的，主人。”
“只有别人跟你说话时你才会说话。”
我默默地点点头。当然，我会按照他说的去做。
“你必须服从这个名叫希梅娜的女人。你必须举止得体。这样做，三天后你就能吸取我们的精华，活下去。”
我疯狂地点头。我想说我会乖乖的，但我犹豫着说不出来。那人说完站起来，然后转向 Ogotai。哦，我多么喜欢他离我这么近。这一切都是我所期望的。这是我梦寐以求的一切。
“典狱长，为什么我的幼鸟还在无人机牢房里？”
窝阔台的鞠躬几乎是卑躬屈膝的，这对于这样一个人来说应该很奇怪，但我又怎么能责怪他呢？谁能站在这个人面前自称是他的对手？当然，即使是亚历山大和西庇阿也会觉得自己不如他。
那人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牢房。
他为什么就这样离开我？我那么爱他，他肯定看得很清楚！我就是他的唯一！还是我只是不够好？路易斯安那州的有地主的女士可能太土气了，不符合他的品味？
也许我应该把那个绿眼睛的妓女开膛剖肚，然后用她自己的内脏勒死她。
等待。
我又在想什么？
我听到一阵哀嚎，很快意识到那是从我的喉咙里发出的。啊！我得控制住自己。我怎么了？
一个陌生的亚洲男子拿着一把银钥匙向我走来。啊，是的，Ogotai。他早些时候来过这里。他要带我出牢房，然后……做什么？
啊，是的，我终于想起来。我要服从那位了不起的人。我的爱人。不，是可憎之人。爱人。我记得他的命令。除非有人跟我说话，否则我要保持沉默。我要在所有事情上服从希梅纳。我要举止得体。
我会这么做的，因为他要求我这么做，而且他是如此的令人无法抗拒。我只希望能有东西喝。我快渴死了。
“啊！”我大叫道。
手铐掉在地上，发出一声响亮的巨响，剥去一层皮。我看着自己现在自由的手腕。太恐怖了！我被剥皮了！皮肉生疼，上面沾满了黑血！
我确信自己要呕吐了，于是我向前走，但什么也没发生。看到那些难看的伤口，我并不感到恶心。它们肯定感染了，而且很可能会留下疤痕！
噢，人性啊！难道我一生都要背负被囚禁的耻辱吗？
“慢慢出来。”
我踉踉跄跄地向前迈了一步。我感到虚弱和头晕。我祈祷他们能找到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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