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哭累了,不知不觉间沉沉睡去。
外头日头正好,蓝得透彻。
约莫一个时辰后,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
“小夭,小夭,该吃饭了。”
声音温润,带着一丝关切。
来人是涂山璟,他身着一袭青衫,手里拎着个食盒。那食盒瞧着倒也精致,红木质地,边角处还雕着几朵祥云,透着股子低调的奢华。
涂山璟在门外静静地候了一会儿,屋里却始终没有动静。他心下有些焦急,伸手推了推门,门却纹丝不动,显然是被小夭从里面闩上了。
“小夭,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饭还是要吃的,我和哥哥都很担心你。”涂山璟隔着门,放柔了声音劝道。
屋里依旧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回应。
涂山璟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将那雕花的红木食盒轻轻放在门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又过了约莫半炷香的工夫,紧闭的房门内,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什么东西被挪动,又夹杂着桌椅碰撞的动静。
紧接着,门闩轻响,房门悄无声息地开了一条缝。
小夭探出半个身子,警惕地左右张望了一下,确认四下无人,这才迅速将放在门边的食盒拎进屋里,反手又把门关得严严实实。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桌边,小心翼翼地打开食盒。一股诱人的香气扑鼻而来,里头是一碟切得整整齐齐的紫藤花鸡蛋饼,金黄酥脆,煞是好看。
旁边还有一小碗用秘制酱料煨过的鸭货,色泽红亮,一看就让人食指大动。这都是涂山璟亲手做的。
看着那碗色泽诱人的鸭货,小夭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涌了出来。
她心里乱糟糟的,像是有两股力量在拉扯。一边是相柳,那个让她心动、让她牵挂的九头妖,可他们之间隔着国仇家恨,注定难以相守。
另一边是涂山璟,这个温润如玉、待她无微不至的男人,他的好,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可偏偏心里头就是少了点什么。
小夭夹起一块鸭货,放进嘴里,细细地嚼着。那味道还是熟悉的,带着涂山璟特有的温柔和细致。
可越是这样,她心里就越发难受。眼泪混着饭菜,一起咽下肚,分不清是咸还是苦。
平日里,小夭吃饭极快,狼吞虎咽的,半炷香的工夫就能解决一顿。可今天,她却吃得极慢,每一口都像是在咀嚼着自己矛盾的心情,久久无法下咽。
“要是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就好了……”小夭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几分苦涩。她心里头清楚,自己对相柳是动了真情,可涂山璟的好,她也没法子全然不顾。
这世间的情爱之事,哪有那么多两全之策? 更多的时候,是求而不得,是左右为难。
“罢了罢了,或许……会有什么转机呢?”小夭苦笑着摇了摇头,像是自嘲,又像是在期盼着什么。
将残羹冷炙收拾干净,小夭又无力地躺回了床上,怔怔地望着床顶,心思却飘到了九霄云外。
时光荏苒,季节更迭,转眼已是三月光景。
小夭院子里那棵老树,抽出了新芽,嫩绿的叶子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越发显得生机勃勃。
枝头上,几只不知名的鸟儿,正欢快地跳跃着,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仿佛在催促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