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摩德见过不少狠角色,但艾德琳·温特斯绝对是她见过最疯的一个。
这女人设计把自己的姐姐从家族明面上搞垮,背地里却留着命慢慢折磨;转头又削弱自己哥哥的势力;甚至用药物控制年迈的祖父。她清楚自己的价值,用尽手段把整个温特斯家族牢牢抓在手里。
艾德琳对谁都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在她眼里,所有人都是可以利用的棋子,用完了随时可以扔掉。贝尔摩德不喜欢和这种人打交道,太危险,太不可控。
但偏偏艾德琳办事总留一堆烂摊子,每次捅了篓子,最后都得贝尔摩德去扫尾。所以每次艾德琳联系她,准没好事。】
贝尔摩德眉头紧蹙,嘴唇不悦的向下压,这种窥探内心的想法让她感到恶心。
【就比如这次。
贝尔摩德眯着眼睛,看着仓库里横七竖八的尸体,空气里全是血腥味。她扯了扯嘴角,冷笑一声。
旁边的手下低声问:“大人,怎么处理?”
贝尔摩德点了根烟,吸了一口,慢悠悠地说:
“还能怎么处理?老规矩,别留破绽。”
她挥挥手,让手下赶紧动手。自己则走到一边停着的车,敲了敲。】
[熟练得让人心疼。]
[贝姐辛苦了。]
[哈哈哈。]
【车窗缓缓摇下。黑泽阵坐在驾驶座上,抬眼看向她,墨绿的瞳孔里没什么情绪,冷淡得像结冰的湖面。
贝尔摩德心里微微一顿。他还是老样子,但又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具体是哪里,她也说不上来。也许是眼神比以往更冷了,也许是周身的气压更低了些。】
[哇,贝姐好敏感,一下子就发现了。]
[说实话我没看出哪里不一样(¯―¯)]
[你能一样吗?]
赤井秀一和降谷零沉默地看着屏幕。对他们而言,画面中那个气息凛冽的琴酒,才是记忆中熟悉的人,这种疏离感,正是他们多年来与之周旋的常态。
贝尔摩德搭在椅背上的手指却无意识收紧了。她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烦躁。不一样。她见过更早的他,那个会因为清酒黏他而向她炫耀,那个会为了救人而把自己陷入危险,甚至……更久以前,在夜晚因为他们的离开而独自难过。
【“搞定了。”贝尔摩德言简意赅,“但是FBI对艾德琳·温特斯的怀疑并不会减淡。”
黑泽阵的目光越过贝尔摩德,望向不远处。一个手下正粗暴地拖拽着安迪的尸体,像处理一件垃圾。他的眼神定在那具尸体上,眼里闪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完全捕捉到的疑虑。
他应该问安迪什么?一个模糊的念头升起,但具体想问安迪什么,却又抓不住。是关于朗姆的?还是别的什么?
“Gin?”
贝尔摩德的声音将他从短暂的出神中拉了回来。他收回视线,淡淡地应了一声。
贝尔摩德看着他心不在焉的样子,忽然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有所指地问:“你那个手下……挺能惹事的。”
“贝尔摩德,”一个带着明显不悦的女声突然从车后座传来,“我还在呢!”】
[哦豁,背后说小话被正主抓包。]
[鹅鹅鹅鹅]
[笑鼠了]
琴酒想要问安迪什么?安迪知道什么?赤井秀一看着琴酒略带疑惑的表情,思考着。
【车窗完全降下,艾德琳·温特斯的身影从后座的阴影中显现出来。她双臂交叠,鎏金色的眼睛毫不客气地瞪着贝尔摩德,脸上写满了“你当我不存在?”的表情。
贝尔摩德挑眉,她故意拉长了语调:“哦~原来你在啊。不好意思,没看见。”
艾德琳冷哼一声:“背后议论人,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贝尔摩德耸耸肩,“你确实很能惹麻烦,每次都要我来收拾残局。”
“你……”艾德琳语塞,有些恼火地别过脸。
黑泽阵透过后视镜淡淡地扫了后座一眼,出声打断这场无意义的争执:“好了。”
他重新看向贝尔摩德,语气依旧平淡:“后续观察FBI的动向。有异常,立刻报告。”
“明白。”贝尔摩德点了点头,最后瞥了一眼后座气鼓鼓的艾德琳,转身离开。
好像是她多想了,黑泽阵没有变。
车子驶离,开了好一阵,最后停在一个豪华别墅。艾德琳领着黑泽阵穿过宽敞却略显冷清的门厅,来到了客厅。
黑泽阵在柔软的沙发上坐下,身体陷进去一些,但他依旧坐得笔直。艾德琳走到开放式厨房,熟练地磨豆、冲泡,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黑咖啡回来,轻轻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家里的佣人这个时间已经下班了,”艾德琳说道,“大哥,你想吃点什么吗?我可以去做。”
黑泽阵的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眼前那杯深褐色的液体上,热气短暂地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那杯咖啡,看了好几秒,眼神似乎透过这氤氲的热气,望向了某个遥远的、不为人知的地方。
最终,他移开视线。
“不用了。”
“好的。”艾德琳点头道,“你的房间在二楼左边第三个房间。”
“嗯。”
艾德琳没再多言,转身踏上楼梯,身影消失在二楼的拐角。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黑泽阵一人。】
降谷零忽然觉得心里发闷,连呼吸都变得滞涩。他宁愿看到那个随时会用枪指着自己的琴酒,也不想看到琴酒露出这种神情。
【黑泽阵独自坐在沙发上,背脊挺直,却莫名显得孤独。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勾勒出他冷硬的侧脸轮廓,银色的长发垂落,在黑暗中泛着微光。周围安静得能听到自己平稳的呼吸声,以及……一种几乎要将他吞噬的寂静。
他缓缓向后靠进沙发背,闭上眼,指尖无意识地按了按眉心。贝尔摩德临走前的话,出现在他的思绪里。
“FBI对艾德琳·温特斯的怀疑并不会减淡。”
追踪的FBI小队是被解决了,现场也伪装得天衣无缝。但这改变不了一个事实,艾德琳·温特斯这个名字,已经牢牢钉在了FBI的重点关注名单上。她作为组织外围合作者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对于组织而言,一个被严密监视的棋子,价值便大打折扣,甚至可能成为累赘。组织需要的是温特斯家族潜藏在合法外衣下的势力和渠道,而不是一个随时可能引来调查的焦点人物。
按照组织的惯例,最干净的处理方式,就是让艾德琳·温特斯彻底消失。在她引来更大麻烦之前,由他亲手了结。这符合逻辑,符合利益,也符合他一贯的行事准则。
他应该处理掉她。
这个念头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可是……为什么心底会有一丝抗拒?一种近乎本能的……不想动手?
这不合逻辑。这种犹豫,在他身上是罕见的,也是危险的。
还有今天在仓库外,他看着安迪的尸体被拖走时,那一闪而过的疑问……他当时到底想问什么?
是想问安迪,朗姆究竟给了他什么指令?还是想透过安迪,向那些暗处的FBI确认什么?确认他们到底掌握了多少关于组织的线索?还是……想确认别的,连他自己都尚未理清的东西?
这些纷乱的思绪像一团迷雾,缠绕着他。他厌恶这种不确定感。墨绿的瞳孔在闭合的眼睑下微微转动,脸上看不出表情,只有紧抿的唇线泄露出一丝烦躁。
他需要冷静。需要抛开无用的情绪,重新去权衡利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