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打水

晚自习时间，7班教室里。

  许舟渡额角抵在课桌沿趴着，过道上的人路过撞了他一下。

  他睁开眼睛，从一直带着的眼镜里看到了这样一幕——

  头顶的风扇空荡荡的，却正在一圈一圈的转动着，速度比一档风还慢些，搅起的气流根本感受不到，却绝对不会是风吹的。

  因为现在是寒冬，教室门窗紧闭，没有风能跑进来。

  许舟渡站起来，往前门走去。

  前桌樊殊看见了，从试卷堆里抬起头来，语调温吞问他：“舟度，你做什么去？”

  许舟渡撇了他的眼镜一眼，解释一句：“我去外面上个厕所。”

  樊殊了然点头，语调却诡异起来：“要我陪你吗？班主任叫我照顾你呢？”

  许舟渡扯出个笑脸来，“免客气，走廊尽头我还是知道怎么走的。这天这么冷，你就别出去吹风了。”

  樊殊听了，身子瑟缩起来，低声赞同道：“对，天气好冷的。我这两天手脚冰的，怎么也捂不热，昨晚上还给我冻醒了……怎么也捂不热……捂不热……”

  许舟渡看着他把通红的手举起来放在嘴边哈气，哈出来的气却根本没有效果，因为是冷的。

  拎起他放在桌角的矿泉水瓶，打断他：“我顺便给你接瓶热水来暖手好了。”

  听了这话，樊殊终于停下“捂不热”的碎碎念，感念的看着许舟渡：“谢谢你呀，舟度。没有你，我怎么办呢？一定、一定、一定要帮我接水来啊，我快冷……了……”

  许舟渡挥手离开，站在门前却停了下来，转头望向樊殊。

  前樊殊一直盯着他，看许舟渡回头，嘴角扯起假笑来，问“怎么了舟度，你不出去了吗？”

  许舟渡摇头，给他说：“别一直看我，我会以为你想一起去厕所比大小。”

  樊殊看着他漂亮的脸，听完他说话，顿时羞涩起来，眼神回避，结巴地解释：

  “我……我没有，我就……就想看看你……会不会走错方向……厕所出门要靠左走呀……你知道的吧……舟度？”

  许舟渡也扯起假笑来，似有若无的威胁句：“知道，我会走左边的。你也别再盯着我看了，不然不帮你接水了。”

  樊殊受到威胁，小心翼翼：“我保证不会看了，你要帮我接水啊，一定要啊。”

  许舟渡转身开门，抬脚的同时突然转过头，看向樊殊，把旁边的人吓的一抖，而前桌正老实的捏着笔在虚空中写字。

  许舟渡满意回头出门，余光撇过墙上的风扇开关，俱是关闭状态。

  门被里面的人迫不及待关上，许舟渡站在走廊上，刺骨的寒风刮着，将他散开的长发吹乱起来。

  取出皮筋绑了个高马尾，许舟渡拎着瓶颈，顺着风，向左边尽头厕所走去。

  确定许舟渡已经走了，樊殊转头去看窗户，面上渐渐露出诡笑来，很快又卡住，愤怒地瞪着窗外去而复返的许舟渡。

  许舟渡面无表情盯着人，说了句什么，樊殊莫名看懂了，恼怒起来，将头埋进了卷子里，再也不肯抬头了。

  许舟渡等过两秒，确定人被自己逗惨了，毫不犹豫的转身往右边尽头的年段室走。

……

  年段室里，利用系统道具观看直播的文修、万程正在大笑。

  “哈哈哈，樊殊肯定没想到许舟渡那张美人皮下面，竟然有这么颗闷骚的心。”

  “欸，谁想得到啊，转两次头不说，人都走到八班前门了，竟然又撤回去了！”

  “许舟渡比诡还像诡，干脆叫他转行算了，做什么灵媒啊？屈才了不是。”

  许舟渡推门进来，摁灭了正在播放前桌埋头苦等的视频，将矿泉水瓶抛给年段室里的傀儡——中午经过的那个老师，才大摇大摆地坐在了靠椅上。

  傀儡老师拿起桌上热水壶，给瓶子灌水。

  万程好奇问许舟渡，“你在窗子那给人家小同学说了什么？”

  许舟渡嗤笑一声，答疑解惑：“我问他，你保的什么毫无意义的证呢。”

  年段室里哄笑起来，很快被灌水老师的动作打断。

  水壶里水早倒完了，可是瓶子却仍是空的。

  而那老师就像着了魇一样，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就往手掌划了道大口，然后把血装进了矿泉水瓶子里。

  而这一切动作都是不应该的，因为按理说年段室里的所有老师，早已经被不系舟小队里新编入的S级控制系成员——傀儡师原量给控制住了。

  被S级控制系傀儡师控制住的A级玩家或普通 NPC，根本就不可能做出违背傀儡师命令的事。

  几人看向一直安静着的原量，等他给句解释。

  傀儡师控制老师将那血装好，在众人目光中，给了答案，“如果许舟渡去饮水机接水，最后瓶子里装的就会是他的血。”

  众人了然，许舟渡若有所思。

……

  回到班里，许舟渡将矿泉血搁在前桌桌上。

  樊殊终于抬头，顶着脑门上一道红印子，伸手拿起瓶子，转过身体直愣愣地看坐下的许舟渡，“好烫的水啊，谢谢舟度，这水是你从左边厕所外面饮水机里接的吗？”

  许舟渡语不惊人死不休，“不是，这是我从厕所里接的尿，能暖手的尿就是好热水。”

  樊殊愣然，“你的尿……是红色的吗？”

  许舟渡持续输出技能，“不是啊，开个玩笑。我以为你是色盲呢。”

  樊殊沉默片刻，继续负隅顽抗，“你怎么不去左边的饮水机接水？”

  许舟渡打出一计暴击，“你保的什么毫无意义的证呢？”

  樊殊已经麻了，“我真的没有看了……”

  许舟渡再次暴击，“那你是有第三只眼睛看见我没去左边了？”

  樊殊：“……”

  许舟渡说话大喘气，惊天动地和前桌：“那你看对了，我确实是去右边年段室里找一个老师接的水。”

  樊殊木着脸，试探问他：“……你不是说要亲自帮我接的吗？”

  许舟渡二次嗤笑，“没说过，你记忆紊乱了，别是睡眠不好，要痴呆了。”

  樊殊打退堂鼓，最后还是支吾问：“那你怎么还是帮我打了这个水？”

  许舟渡一记普攻，“顺手的事罢了。”

  前樊殊无视这次伤害，希冀问他，“你明天还能帮我打水吗？”

  许舟渡开大招：“别逼我保毫无意义的证，谢谢。”

  樊殊被彻底KO，老实转回去不再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