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王天风的面，明楼毫不避讳地搂着曼春的肩膀，“是不是累了？我送你去到楼上休息？
“没事，只想在你身边待一会儿。”
“好。”明楼亲了下曼春的发际，搂着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宾客的名单我看好了给你送过去。今天就不留你吃饭了。”恶狠狠地盯着王天风，明楼满脸都透出两个字“快走！”
赶走王天风，明楼把肩上的汪曼春拉下来，拉着她的手，“怎么了？好像很害怕？”
“师哥，以后我都想你陪着我。”
“这辈子我都不会再离开你了。”把曼春搂到怀里，“是不是被汪曼廷吓坏了？没事的，我会一直陪着你。我们一起抚养孩子们长大。一起变老。”
“师哥，要是我变老了，或者……变成了……别人……家那种黄脸婆，你还要我么。”
“只要你没变成别人的老婆，我都会好好爱护你。”明楼哄着曼春，却感觉到怀里的人身体僵了一下。“你要是变成别人的老婆，我就只能偷偷在心里喜欢你。”
“师哥，你再娶我一次吧。什么样的仪式都好，我只希望我记得我们结过婚。”
“你确定什么仪式都好？”明楼明显笑得不怀好意，可笑到一半又收了回去。“这孩子来得可真不是时候，不然我们去度蜜月，去的路上我会向你求婚，到时候无论你答不答应，我都只订一间房。”
“讨厌。”贴着明楼，汪曼春忐忑的心情平静了一点。“师哥，再让我抱一会儿。”
王天风从明楼那回了家，于曼丽正准备出门。
“去哪啊？”
“我请曼丽看电影。”明台紧跟着从屋里出来，手上还那些曼丽的包和外套。“今天七夕，老师要是没事可以陪我大姐看星星。”
“我和你大姐的事不用你操心，这种日子你带我妹妹出去算什么？”
“你现在是我准姐夫，我呢就是曼丽准大哥，兄妹两个在家无聊，出去走走不行？”
“哥，我也好久没看电影了。”曼丽一脸哀求，王天风叹了口气，“去吧！”
走在街上，于曼丽觉得有点冷，刚收了下肩膀，明台就把外套给曼丽披上。
“开场还早，吃点东西吧。”明台拉着曼丽进了家咖啡厅。
“明台……”桌上的玫瑰花和周围的情侣让于曼丽表现得显然不喜欢这里，一坐进去就站起来。
“怎么了？”明台满不在乎，叫了两杯咖啡。
“不舒服。可能对花粉过敏。”
叫来服务员，端走花，明台检查了下周围，确认附近没有开花的植物才拉着曼丽坐下。“你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居然还会过敏？”
“差也一样打得赢你，要不要试试？”
“不要，做哥哥的打妹妹会被我大姐你嫂子骂的。要是打不过还会被你大哥我姐夫笑。这种怎么算都赔的生意，我才不做。”
“对了，我今天有个同学跟我们一起看电影，别看他年纪轻，已经是恒正洋行的老板。”
“你是要介绍人给我认识？”于曼丽搅着咖啡，好像心底也被什么翻搅着，好难受。
“也不算介绍给你认识，他们洋行想拿你们公司产品的香港代理权，刚好我们出来看电影，就一起谈了。”
“谈生意为什么不到公司里？”于曼丽觉得心底没那么难受了，脸上仍然不太高兴。
“商人么，总希望获得一些额外的利益。”明台喝了口咖啡，坐直身体向远处招了招手，一个跟明台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就出现在桌边，相貌清秀得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于曼丽虽然对这个人不感兴趣，目光却也不禁在他脸上流连一番。
“今天你结账。”明台往一边让了一下。
“打扰二位闲暇时光，我结账应该的。”那人笑着，给于曼丽递过一张名片。“于小姐，幸会。鄙人罗汝。”
“于曼丽。”不情愿地接过名片。于曼丽看了一会儿，这个人还真是恒正洋行的老板。
“我听明台说罗老板来谈代理权的事，不知道罗老板对产品都做了什么了解？”
“你们的这款润肤露品质温和，适宜各类人群。不过现在还没什么名气，所以价格上很有优势。”
“这款润肤露利润并不大，你为什么会想到拿它的代理权？”
“因为你们的这款产品质量还可以，而且，于小姐，我们在商言商，您别多想，说不定哪天这款润肤露就能登上明家香这条大船。到时候身价百倍是不可能了了，不过七八倍总是会有的。”
“奸商！”明台坐在一边，骂了一句。
“这叫审时度势。”
“想不到罗老板这么坦诚，那如果给你代理权，我们能获得什么更多的好处？”
“恒正洋行在香港也有一定的影响力，我们推荐的产品，很快就能在各个地区上架，你们的货物到时候很可能供不应求。”
“听起来不错。”于曼丽漏出一点微笑。
“于小姐觉得代理权的问题……”
“代理权的事，我觉得贵公司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一些具体的事宜，我们还需要详谈。”
“那今日我就不多打扰了，一会儿于小姐还要去看电影。”
“你送我们过去吧，我没开车。”明台站起身，表示不想走路去电影院。
“为于小姐服务，不胜荣幸。”罗汝伸手从于曼丽手上接过包。回头瞪着明台“至于你，顺便带着吧。”
“喂，我这么辛苦帮你搭桥引路，你送我去电影院还这么啰嗦？”
“你没见过人过河拆桥么？”罗汝一脸不屑，把于曼丽的包递到明台手上。“拿好，这是你上车的凭证。”
于曼丽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敢这样挤兑明台，觉得有趣，不禁笑出声来。
“于小姐见笑了。”罗汝冲于曼丽抱歉一笑。
“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很有趣。”
“今天新港戏院电影是大独裁者，不好看。”
“你又想说什么？”
“不如我们去江边走走，一起吃个饭，然后再去剑道馆玩一会儿？”罗汝提议。
“好啊，正好我也没玩过。”自从脱离军统，于曼丽再没跟人动过手，现在听说可以打人，不管是打谁，想想心里都觉得很激动。
“好啊。我也想看看这日本人的玩意到底怎么回事？”明台一脸不屑地看着罗汝。
“什么日本人的玩意？日本剑道是根据中国的双刀演化而来的，没事你多看点书。”
“我就是读书少，比不起你们这些留过洋的大老板。”被罗汝嘲笑，明台倒是没觉得怎么，反正被人说读书少又不是第一次了，只是心中暗暗记下，一会儿到了剑道管一定要扳回一程。
三个人吃过饭，去了剑道馆，换好道服，罗汝和明台先比试起来。罗汝学剑道不过为了强健体魄，哪里是明台对手，很快就落了下风。几招下来，罗汝退出场地，一个没站稳，差点倒在地上。
“罗老板小心。”留在罗汝快倒下的时候，于曼丽过去扶住了他。“明台，我要帮罗老板报仇了！”
于曼丽的伸手本来和明台不相上下，又得了王天风的真传，几十招下来，竟打得明台节节败退。
“不错嘛。”明台一个走神，被于曼丽打中了头盔。幸好于曼丽点到为止。
“明少爷，承让了。”脱去头盔，胜利了的于曼丽满脸微笑，透了口气，顺手又打开有点松散的发髻，重新整理一下。
瀑布一样的黑发垂下来，衬得曼丽的肤色更加白皙。加上刚刚运动得有点发红的脸色，宛若溪间飘落的桃花花瓣一样。看得罗汝和明台都眼前一亮。
罗汝递过毛巾给曼丽，“高手，佩服。”
“谢谢。”于曼丽冲罗汝笑了一下，发现这位罗老板看自己的眼神不只是欣赏那么简单，于曼丽赶紧挽好头发，“我去换衣服。”
男更衣间，明台凑过来看看罗汝，“生意谈成，你怎么谢我？”
“明台，于小姐和你真的只是好朋友？”
“你不会喜欢上人家了吧？”
罗汝满脸很满意的微笑点了点头，“美貌，健康，坚强，果断这样的女子哪里去找？”
“才一面而已，除了美貌，其余的你怎么看出来的？”明台觉得罗汝简直是中了于曼丽的毒，把所有的好的形容词都往曼丽身上贴。
“一个女人可以把你打到招架不住，这还看不出她勇敢健康？”罗汝叹了口气“你没发现她喜欢你么？”
“女孩子喜欢我是很平常的事，她要是讨厌我，也不会跟我出来吃饭看电影。”
“对，就是你这个不在乎的态度，上学的时候不知气跑了多少女孩子，她却没知难而退，还看不出她很坚强？”
“你倒是很了解她。”
“如果她愿意这样来观察分析我就好了。”
于曼丽不知道刚才观察你多少遍了，明台心里想着，却什么也没说，拍拍罗汝的肩膀。“于曼丽是我很重要的朋友，我们一起经历了战争。她是个很难得的好女孩，你以后不要欺负她，不然……”
“你会怎么样？”
“我会看着她揍你的。”明台揉了揉刚被于曼丽打到的手臂，有一点淤青，还有一点疼。
“你真的不准备回应她的感情？那我要把她抢走了，你可别怪我。”
“我要是后悔了，公平竞争就是。”明台换好衣服，等在一边。
十三 明镜的婚礼
明镜婚礼前三天，
明台瞪着沙发上半躺着的王天风，“我大姐说礼服很好，不用改了，让你早点回去。”
“又赶我走？！”王天风不情愿地坐起来。
“我大姐说了，于老板见识广博，怕是在一个地方待久了会烦闷，所以不敢长留贵客。”明台收走了王天风面前的茶杯，“走吧，今天我和大姐去大哥家吃饭。”
“明镜见了汪曼春还吃得下饭？”王天风听说明镜去看明楼，总觉得脑子里有汪曼廷三个字飘出来。
“汪曼春怀孕三个月了，我大姐现在最紧张的人就是她了。”被冷落了好几天的明台有点不太高兴。
“等我们结婚以后，也要个宝宝，到时候小孩子们满地乱跑，你这小舅舅的日子怕是也不好过。”
“对了，曼丽呢，怎么没一起来？”
“曼丽说去恒生找罗先生讨论。”
“罗汝？”
“嗯，曼丽回来说罗老板是个很有趣的人。”王天风掏出眼镜戴上，“这个罗汝什么情况？”
“世代奸商。尚未婚配。”明台懒洋洋地回答着。
“听曼丽说罗汝长得也算一表人才，这个人家世又好，怎么会婚姻大事拖到现在？”
“罗汝喜欢独立有主见的女孩，偏偏跟他门当户对的世家小姐又都不是这个调调。”
“于曼生，你怎么还没走？”楼上明镜换好衣服下楼，好像准备要出门。
“曼丽没在家，回去也是一个人，而且没饭吃。”王天风边说，边往楼梯那边走，伸手过去接明镜下楼。
明台鄙视地瞥了王天风一眼，就看见明镜嫌弃地眼神望着王天风，极不情愿地伸出手扶着他伸来的手。
“说这么可怜，就一起去吧。”
“大姐，我去开车。”
屋里就剩下王天风和明镜，明镜想抽回手，却被王天风揽到怀里。
“放开。”
“你亲我一下就放。”王天风一脸无赖。
“无赖！”敷衍地亲了下王天风的脸，明镜瞪着王天风。
满意地放开明镜，挽起她的手。“走吧，明台还在等我们。”
明镜带着王天风来到明楼住处，明楼已经摆好饭菜。
“大姐怎么把他也带来了？”明楼看了眼王天风，告诉阿诚再加一副碗筷。
“本来不想带着，他自己跟着来了。”明镜挣开王天风的手“既然要嫁给他，想必以后这样的事也常有，你习惯一下，多备上一副碗筷就好。”
“明楼，要不要先叫声姐夫听听？”王天风一脸挑衅。
“大姐，还有三天时间，要不您再考虑考虑？”
三天后，明镜的婚礼如期举行，更衣室里，一身小礼服的伴娘于曼丽帮明镜整理婚纱，“嫂子今天真漂亮。”
“你结婚的时候会更漂亮。”
“我？”于曼丽帮明镜戴好头纱，“以前我还有个喜欢的人，现在他成了我哥哥了。”
“你别听明台胡说八道，那是他逗你玩的。”
“我跟他可能真的没有缘分吧。”于曼丽尴尬地笑了笑。
“对于感情的事，到头来我还是最佩服汪曼春，她执着得简直令人毛骨悚然，明楼抛弃她在前，利用她在后，最后还朝她开了枪，她依然要跟明楼在一起，现在终于成了明太太。”
“他们也算有情人终成眷属，我看明楼哥待她很好。”
“不说他们两了，曼丽，明台就是个表面上看什么都不在乎的人，其实他心里还是很在乎你的。你们的那张婚纱照，他还一直留着。”
“就连那照片，也是我求他拍的。”整理着明镜的裙摆，于曼丽叹了口气。“他只是为了哄我开心。”
“他喜欢你才会哄你开心。”
“不一样的。”于曼丽想起程锦云，表情暗淡了下去。
“大姐，好了没？疯子着急了。”门外明楼轻轻敲了敲门。
“好了，曼丽开门吧。”
打开门，于曼丽发现门口除了明楼还有个人。那个人西装笔挺，俊朗不凡，如果不是胸前没有花，大家都会以为他才是新郎。
“大姐，婷婷来看你。”
“明镜，恭喜。”汪曼廷递过一个盒子，里面是一条钻石项链。
“谢谢。”接过礼物，明镜看着眼前的人，有点不知所措“不是说不来么？”
“我担心你后悔嫁曼生，又没有人带你逃走。”汪曼廷开着玩笑，脸上的笑容却很僵硬。
“曼生待我很好。”明镜语气平静，眼里却有点发红。深吸了口气，明镜努力保持着微笑，“去看看曼春吧，或许她不想要明楼了，想跟你回家。”
“明镜……祝你幸福。”看着眼前的人如此美丽地待嫁他人，汪曼廷本以为自己会用尽力气才能说出来的这四个字，没想到很自然地就说了出来。
“谢谢。”上前一步，轻轻地抱了下汪曼廷。
“去吧，你的新郎还等着你呢。我就在门口，我等你到婚礼结束，随时准备带你逃走。”
“喂！”于曼丽刚想替哥哥主持公道，却被明楼拉了回来。
“让他们好好道个别，告别一下曾经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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