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生的妹妹?”侧脸看了眼于曼丽,转回来看看明镜,“比于曼生好看多了,看来他们家里也有美貌基因,还担心以后你会生一个丑孩子,看来是多虑了。明镜,我走了?”
“明楼,送送婷婷。”
“好的。”
“你学坏了,竟然也喊我婷婷。”
“以前怕嫁不出去,不敢无形无状,现在有曼生接手,也不必再诸多规矩。”明镜挥挥手,送别汪曼廷。
“真的很幸福。”汪曼廷转身跟着明楼下了楼,感叹着明镜的变化。消失在楼下的众多宾客之中。
外面迎宾的王天风很快就发现了汪曼廷,刚想过去打个招呼,顺便告诫一下,明台拉着王天风就往外走。
“你拉我做什么?”
“他一个人来,又一个人走,不足为虑。婚礼马上开始了,你该去接我大姐下楼了。”
想想明台的话,王天风觉得有几分道理,带着明台上楼迎亲。
“明镜,我来了。”
“进来吧。”明镜补了补妆,站到王天风身边,挽着他的手臂,“以后,我就只有你了。”
“不会的,我们会养一大堆孩子的。”给明镜盖好头纱,“走吧,亲友们都等急了。”
所谓婚礼,不过是两家把亲朋好友找过来一起鸡尾酒会,换过戒指,明镜带着王天风认亲戚,明台跟在后面帮着倒酒。
“曼生,这位是大哥明堂。”
“明堂哥。”王天风倒也乖巧,开口称兄道弟没有半点生分。
“听说你公司的化妆品卖到恒正,他们要专门做一个展柜宣传?”
“都是借了明家香的东风,他们不知从哪听说了我和明镜的关系,才肯给这个面子。以后还得明堂哥多提点。”
“于老板,说到提点,我只想说怕就怕恒正的罗老板奔的不是我明家香的商标。”明堂用酒杯指了一下,一边的草地上,于曼丽正跟罗汝跳舞,两个人聊着天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明台,你去看看他们两个在说什么?”
“我不去。多不识相。”明台回头看了眼,又给王天风倒了杯酒。“姐夫,你住过来以后,曼丽一个人在家多冷清,不如让曼丽也搬过来,也好有个照应。”
“搬来搬去多麻烦,我看这罗老板就挺好,这个进度下去,我赌曼丽不到半年就可以直接搬到夫家住。”王天风拍拍明台的肩膀,“你看呢?”
“我赌三个月。一百块。”
“看来我只有希望曼丽慢点嫁出去了,现在我全部的钱都在你大姐那,要是输了,还真没钱给你。”
舞池,
“于小姐,我能追求你么?”罗汝跳累了,拉着于曼丽到一边休息,边问边递过杯酒。
“你?不怕我么?”于曼丽接过酒喝了一口。“我可是会打人的。明台都打不过我。”
“只要你愿意跟我交往,我保证你一辈子都不会有理由打我。”
罗汝的深情保证换来了曼丽一脸灿烂的微笑,“罗老板,我不知道明台和你说了什么,可是除了合作,我真的没有其他想法。”
“感情是需要培养的。我们需要的是顺其自然。”又拿了块点心给曼丽。
“我不要这个。”曼丽嫌弃地看了眼罗汝手上的西式点心,“我不喜欢奶油。”
“那这个呢?”罗汝不知从哪变出朵玫瑰。
“明台教你的?”
“他?凭空变玫瑰花是他们家不传秘技,我这朵是刚从你身上刮下来的。”
听罗汝说,曼丽才发现自己胸前的花只剩下伴娘两个字。
“谢谢。”接过花,曼丽把它戴好。
“曼丽,跟我在一起吧?我们结婚,让我照顾你。”罗汝垂手站在于曼丽面前,诚恳地望着对面的人。
“罗老板觉得我像是需要人照顾的那种女子?”于曼丽戴好花,从一边桌子上拿了杯酒递给罗汝,又给自己拿了一杯,轻轻地撞了下罗汝的杯子,“这个酒不错,你也尝一口。”
“面对你,我更希望有另一种喝法。”罗汝苦笑了一下,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合卺酒,相卺用匏,而匏是苦不可食之物,用来盛酒必是苦酒,又有什么好喝?”于曼丽自言自语,轻轻抿了一口杯中紫红的酒液。
“于曼丽!你怎么又喝酒?”王天风过来敬酒,一把抢过于曼丽的酒杯把酒倒进自己的杯子里。
“我只喝一点点。”
“一点点也不行,忘了你会过敏?”明台在一边帮腔,“这么让哥哥们操心,一点都不乖。”
“哥,嫂子,新婚快乐!祝你们永结同心。”没理会明台,于曼丽到王天风近前,献上祝福。经过明台身边时若无其事地踩了明台一脚。
大庭广众,明台不好大声发作,只能忍着疼。
十四 噩梦
清晨,已经有七个月身孕的汪曼春从梦中惊坐起来。
“曼春,吃饭了。”门外明楼敲了敲门,叫曼春吃饭。
“我想在屋里吃。”惊魂未定的汪曼春一点也不想出门。慌里慌张地整理着自己。对着镜子梳头,汪曼春好像又看到了梦中的自己,梦中自己觉得很幸福地拥抱着一个男人,那个人竟然不是明楼。
那个人是谁?南田泽么?自己不是杀了他么?怎么会有这种梦?正想着,明楼端着早餐进来。
“曼春,吃饭了。”
看着眼前的明楼,汪曼春突然觉得这个人怎么看都很陌生。
“脸色这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明楼过来摸摸曼春的额头,汪曼春却一下子站起身躲了老远。
“怎么了?”察觉到曼春的不对,明楼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没事,没怎么睡醒,师哥陪我躺一会吧。”
“先吃点东西,一会儿再睡。”给面包涂好果酱喂给曼春,“怀着孩子很辛苦,要多吃点东西才有精神。”明楼连劝带哄,算是给让曼春吃完了足够数量的早餐。
“师哥,好困。”
“那再睡一会。”陪曼春回到床上躺着,刚一合眼,明楼就觉得自己被抱住。“想我了?要不我搬回来,就睡那边的沙发上,保证不会影响你和孩子。”
“师哥,有点冷,你抱抱我。”转过身,背对着明楼,汪曼春想分辨一下梦境里的幸福是不是只是现实的一种扭曲了的投射。
“别害怕,有我呢。”伸手把曼春拥到怀里,明楼亲了下她的头发,“睡吧。”
“别害怕,有我呢。”
“别害怕,有我呢。”
“别害怕,有我呢。”
梦中那张温柔又俊秀的脸又飘出来,曼春想起来,那天南田泽就是这样说着,给了自己一杯水,自己醒来以后就流产了。那时自己还以为是自己身体太弱,没保住孩子,直到六年后,自己准备接受多年来一直陪伴自己的南田时,才发现当年是南田泽在水里放了滑胎的药。南田当然没有强占自己,是自己谋杀了他,给孩子报仇。
往明楼怀里挤了挤,“师哥,对不起。”
“什么?”
“你还是再睡三个月书房吧。”转回身,曼春亲了明楼一下,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以后我们不再要孩子了,曼春天天陪着师哥。”
“快睡吧,傻丫头。”亲了下曼春的额头,明楼眯起眼睛。
迷迷糊糊地睡着,汪曼春刚放松精神,眼前就又出现南田泽的模样。
“曼春,久违了。”梦中南田泽的一句话又把曼春吓得坐起来。原来关于这个人的一切自己都记得很清楚。南田泽爱吃青鱼,爱穿青色衣服,爱写诗,会唱歌,经常带自己去草地上晒太阳。是他照顾怀孕后吐得不成人形的自己,也是他陪着自己喝酒聊天谈理想,带着自己从被抛弃的阴影中走出来。自己说没看过雪,南田就带自己去了北方。自己喜欢花,南田就经常抱着一大束花来看自己。朝夕相处,自己不是没想过和他在一起,又一次喝多了酒,自己还枕着他的膝盖睡了一夜,第二天南田都是坐在轮椅上出去南田家的。还记得南田站不起来时还劝自己以后不要来找他,曼春抹了抹眼角,这个世界上再不会有人像南田一样温柔体贴地对待自己,可他为什么要杀死自己和明楼的孩子?如果当初不是他说愿意帮自己给这个孩子一个完整的家,自己是不会想留下那个孩子的,更不会对这孩子有了感情,以至于最后杀了南田。
“做噩梦了?”
曼春思绪正乱,耳边明楼的声音更加让她不知所措。下意识地躲开明楼。“没事。”
“接着睡还是起来走走?”
“嗯~”倒回床上,曼春搂着明楼的胳膊,仔细地打量着明楼,曼春突然觉得这个人有点陌生。
“怎么这么看着我?又不认识了?”开着玩笑,明楼亲了下曼春的脸。“明太太,我是你先生。”
“你该早一点做我先生的。”曼春看着明楼幸福的笑容,悠悠地感叹了一句。
“都是我不好,没有好好保护你,让你受了那么多苦。”搂过曼春的肩膀,明楼轻轻吻着她的发际,“曼春,对不起。”
“师哥,如果我说,从你回来上海,我就一直想甄别你,你相信么?”
“跟那场战争有关的事情都太残酷了。”搂紧怀里的人“我们何必再提?”
“你不好奇我对你的态度么?”
“我一走十年,你对我的感情如果没有随时间流逝,那么发酵成恨的概率远大于思忆成痴。所以当我见到你那么明艳照人地出现在我面前,我就知道,我们回不去了。”
“你都知道我恨透了你,怎么还敢来招惹我?”
“你真的想听?”
“你说!”
“第一我想念你,第二我需要接近你套取情报,第三……”
“什么?”
“如果真的为了斗争,需要假戏真做,我大姐到时候也不会再多说什么。”
“那救明台那次,怎么也没见你逢场做戏?”
“如果那天我们在一起了,以后的计划,我会狠不下心。所以我在自己的酒里放了安眠药。”
“我真不应该嫁给你。”放开明楼的胳膊,曼春给自己盖好被子,闭起眼睛不再看对面的明楼。
“我们总这么偷偷摸摸好像也不好。”开着玩笑,明楼拨弄着曼春的头发。“其实你不记得了,我们刚结婚的时候真的很幸福,你还说要给我生一大堆的孩子。”
“我怎么会有那么疯狂的想法?”睁开眼,汪曼春往明楼这边挪了一下。“师哥,如果你回上海后发现我嫁给了别人,你会难过么?”
“其实,你写信说有了男朋友,我就已经很难过。所以关于那个人的一切,我都不想知道。”
“鸵鸟!”汪曼春鄙视地看了明楼一眼,又摸了摸肚子,宝宝啊,你以后就是鸵鸟宝宝了。
汪曼春的肚子动了一下,看来里面的孩子不太喜欢这个名字。
“要不要陪鸵鸟把头埋进沙子里?。”明楼拿了被子,盖住自己和曼春的头。薄薄的被子把晨光染成了温柔的金黄色,汪曼春嫌弃地望着越来越近的明楼,嘴角的微笑却出卖了她的眼神。
相拥相吻,长久到楼下阿诚已经收拾好东西,发动车子,在院里鸣笛催促。
“快点出门吧,上班要迟到了。”已经一脸绯红的曼春推走明楼。
“我很快就回来。”起床刚站起身,明楼又被曼春拉回来。
“师哥等一下。”曼春拿了条手帕仔细地擦掉明楼脸上的唇印。
目送明楼出门,汪曼春对着镜子摸摸自己的嘴唇。回忆着刚刚的一吻,仍觉脸红心跳。
上了车,明楼收起了一脸笑意吩咐阿诚“查一查汪曼春最近有什么不对劲,我总觉得她有事瞒着我。”
“丽慧说大嫂昨天下午一个人坐在沙发里对着一枚蓝色的戒指发了半天呆。”
“去查查那戒指主人是谁?”
“不用查了,戒指上有南田家的族徽。”
“南田洋子?”明楼靠在车上闭目养神。
“戒指属于一个叫南田泽的人,”
“你怎么知道的。”
“汪曼廷和大嫂在院子里说过,我在楼上看见的。”阿诚想了想,隐瞒了诸多细节,“大概是说南田泽被大嫂杀了。好像以前这个人是大嫂的男朋友。”
“男朋友?”明楼重复了一句,靠在座位上,闭起眼睛,揉揉眉头“就是曼春信里说的那个很不错的人?”明楼略略坐起身,“不过既然这个人已经不在了,以前事也没什么意义。”回想着刚好曼春指责自己是鸵鸟,她是在责怪自己不敢面对现实么?
“这个南田泽是个医生。可能以前帮过大嫂。”
“当年曼春挺着肚子被抛弃,最需要的人也就是能帮她打掉孩子的医生了吧?”想起以前,明楼有点难过,如果一开始,自己没有任性妄为,就不会连累那个未出生的孩子,而曼春或许也可以慢慢忘记自己,找一个爱她宠她的人,过平淡幸福地过日子。
“大哥,大嫂会不会是产前忧郁?上次怀丽慧的时候,嫂子不也是变得多愁善感的?看见外面落叶,还哭呢。”岔开话题,阿诚开着车,想着怎么才能让明楼不要在纠结在南田泽的事上。
十五 谈心
明楼办公室,阿诚敲敲门进来,
“大哥,咱们家少爷约我们喝咖啡。”
“你去,我还得回家陪曼春。”
“明台约的伍德咖啡店,他说大哥最喜欢那里的点心。”
“他没事会花这种冤枉钱?说吧,明少爷又惹什么乱子了。”明楼往椅子里一靠,想象着明台死乞白赖的嘴脸。
“明台说,他想上学。”
“上学?”
“他说,想把他断了的人生轨迹接上。”
“这明少爷受什么刺激了?”
“还不清楚。”
“给曼春打电话,说中午我在学校有点事,要晚上才能回去。”
咖啡店,明楼仔细观察着对面没什么异常的明台。“你要上学?”
“是。”
“巴黎大学每年都招生,你去考就是了。”
“还有一个月老师,我不可能考上。”
“非想上学,还这么急?”明楼喝了口咖啡,“少爷,想我帮你不是不行,给个理由来听听?”
“我的同学们都上过大学,只有我……”
“他有同学在巴黎?”明楼看看一边认真吃东西的阿诚。
“罗汝,就是那个他介绍给于曼丽的男朋友。疯子说是个不错的年轻人。”阿诚不情愿地放下叉子,“我还第一次看见疯子夸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