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的贡院笼罩在青灰色薄雾里，五百张柏木考案浮着露水。林渊摩挲着砚台边缘的豁口，墨汁正在他指尖泛起纳米级的涟漪——这是第九次轮回里养成的职业病，总忍不住优化接触到的所有物质。
"丙字十七号考生就位！"
监察使的铜锣在耳畔炸响。林渊瞥见叶青璃扮作书童混在巡考队列里，那柄沧浪剑裹着粗布，正以每秒八次的频率震颤。昨夜种在她识海的剑意青稞开始抽芽了。
考题卷轴展开的刹那，贡院九鼎齐鸣。青铜鼎身上的饕餮纹活了似的游动，将《九章算术》题目扭曲成拓扑学模型。林渊听见身后考生发出困兽般的呜咽，他们眼中看到的仍是传统算题，但被九鼎加持的卷轴正释放认知污染。
"第一题：今有垣厚五尺，两鼠对穿..."他蘸了蘸墨，笔尖落下的不是数字，而是麦克斯韦方程组。宣纸突然无火自燃，灰烬中浮现出微积分符号。
"丙字十七号违规！"监察使的锁链破空而来，却在触及考案前诡异地熔解。众人只见青衫书生从容拂去纸灰，炭化的算题竟在桌面木纹里重新生长，化作三维立体几何模型。
叶青璃突然按住太阳穴。她眼中书生的侧影正分裂成无数重像：有人临渊垂钓，有人血战苍穹，最清晰的那道却蹲在田埂研究麦穗。贡院地砖缝隙里，昨夜被林渊踩过的野草开始结出带齿轮的果实。
"第二题：日月星辰的运行之道..."林渊在答题区画了个波函数坍缩示意图。砚台里的墨汁自动升腾成日冕模型，其中飘浮的碳基微粒正模拟量子纠缠。
"放肆！"主考官拍碎惊堂木，九鼎结界应声启动。五百考生突然抱头惨叫，他们的武学认知正在被强行矫正。唯有林渊的考案泛起肥皂泡般的薄膜，将叶青璃也笼进防护层。
"第三题：论先天之道。"他写下标题时，贡院地底传来洪荒巨兽的嘶吼。九鼎结界裂开蛛网纹，主考官冠冕上镶嵌的东海明珠逐个爆裂——每颗都是压制龙脉的阵眼。
林渊的笔尖悬在"道可道"三个字上。贡院外突然传来货郎的叫卖声，三十年前被他点化的那只冰蝉，此刻正在琉璃罐里振动翅膀。次声波穿透结界，主考官怀里的《武经总要》哗啦啦翻到末页，空白处浮现出林渊第七世写的请假条。
"学生以为..."他最终写下圆周率前十万位数，"先天不过是四维空间在三维世界的投影。"
贡院突然寂静如坟。五百考生集体进入顿悟状态，他们的真气沿着黎曼猜想轨迹运转。九鼎结界轰然崩塌，尘封三百年的地宫入口在庭院显现，门环上青铜兽首的眼珠正滴溜溜转向林渊。
叶青璃的沧浪剑自行出鞘，在青石板上刻出深达三寸的刻痕——那痕迹与林渊昨夜在客栈地板的涂鸦完美契合，构成非欧几何的十七种基础模型。
"丙字十七号交卷。"林渊吹干墨迹，袖中滑落的枣核在砖缝生根。当监察使冲上前查验时，枣树已经穿透屋顶，年轮里流转着拉格朗日定理的光纹。
主考官颤抖着展开考卷，瞳孔里倒映出银河旋涡。他想叱骂这离经叛道之徒，喉咙却被某种力量扼住——怀中的监考玉圭正在发烫，背面浮现出初代帝王的朱批："凡解此卷者，当为帝师。"
林渊踏出贡院门槛时，怀里的半块鼎耳突然发烫。东南方向三十里外的文庙里，某尊青铜鼎的内壁正在剥落，露出用楷体刻印的《相对论》纲要。而蹲在鼎沿偷吃供品的橘猫，额前王纹渐渐凝成薛定谔方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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