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惊讶地挑起眉毛,仿佛两道弯弯的月牙,“现在城里不安全。”那些已经撤离的人,犹如惊弓之鸟,如果你留在这里,无人照料,你必死无疑。
白佑威低着头,凝视着衣服上精美的图案,宛如欣赏一幅珍贵的画卷,“我不去。”无论我走向何方,以我目前的状况,都如同风中残烛,命不久矣。
沈默万万没有料到,白佑威竟如此执拗。
他拙于言辞,更不擅长哄骗孩童。他默默无言地走进屋子,仿若一个孤独的行者,问道:“哪个房间是你的?”
白佑威凝视着沈默,眼中满是狐疑,仿佛在审视一个陌生人,“你想干什么?”
沈默对她的质问置若罔闻,宛如一阵轻风,飘进了屋子。他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犹如一只敏锐的猎犬,准确地找到了她的卧室,开始收拾她的衣服和生活必需品。
女孩像个幽灵一般跟在他身后,表情如那凋零的花朵般凄凉。
收拾好衣服后,沈默如同雕塑般站在房间里,目光缓缓扫过四周,声音低沉地问道:“药呢?”
白有为犹如被禁锢在轮椅上的囚徒,医药是他生存的必需品。
她宛如哑巴一般保持沉默。
他也懒得再问了。
很快,房间里就变得杂乱无章,仿佛被狂风席卷过一般。
坐在轮椅上的白有为,眼睁睁地看着他如饿狼般翻找她的东西,她紧紧握住自己的双手,仿佛那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她的声音低沉而颤抖,仿佛风中残烛:“你……你认为你救了一个可怜无助的女孩是了不起的、高尚的吗?……你想过强行把我带走的后果吗?……一旦我们到达扬州,我这个身体残疾的女人要怎么活下去?你知道,我连吃饭、上厕所都需要人帮忙。”长途旅行对她而言,就像是一场噩梦,而她必须穿上成人尿布,才能勉强维持那脆弱的尊严。
她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沙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带着压抑的抽泣,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痛苦都倾诉出来:“你什么都不懂!我不跟你走!”
沈墨凝视着她,沉默须臾,声若蚊蝇:“你所言极是。我实难明了。然有一事,我却心知肚明——倘若你滞留于此,恐将命丧黄泉。若你决然离去,或许尚存一线生机。”
Hope?
白有为如坠冰窖,寒意彻骨。
甚至连她的亲生父母,都对她避而不见。她犹如行尸走肉般苟活于世,毫无继续生活的念想,即便这世间依旧风平浪静。
她俨然是个无药可救的废人!
沈默移步至白有为跟前,他那如墨般漆黑的眼眸中,激情似火,用沉稳而坚毅的嗓音说道:“放宽心,我定会护你周全,送你抵达扬州。”
白有为紧咬朱唇。
她已别无他法。
沈默轻轻推开白有为,步出别墅,迈向停靠在路边的一辆越野车。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从轮椅上扶起。她身轻如燕,娇柔羸弱,却并未令他的手臂有丝毫不适。他手中的女孩,宛如风中残烛,弱不禁风。
她的脸如小鸟依人般紧贴着他的胸口,那股淡淡的香味,犹如牛奶注入玫瑰,又似药香四溢,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香气,如同一股清泉,在他的心头荡漾,引发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看着她那张紧张得如绷紧的弓弦般的脸,他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再次安慰道:“我会开快点的。”仿佛在向她承诺一个美好的未来,“我们将在一个半小时内抵达那里。有人在另一端悉心照料你。别担心。”
显然,白有为对白有为的胁迫心存芥蒂,如骄傲的孔雀般把脸转过去,拒绝回应。
沈默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宛如春日里的阳光,温暖而柔和。他轻轻地关上车门,如同一位优雅的绅士,坐在驾驶座上,发动了车子——
然而,没过多久,他便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情况远比他想象的更为严峻。娃娃们如雨后春笋般几乎出现在每条道路上。虽然人们变成娃娃的原因犹如迷雾般扑朔迷离,但娃娃密度大的地区充满危险,这是众人皆知的常识,大家都如惊弓之鸟般尽量避开这样的道路。沈默开始另辟蹊径,绕道而行。一个多小时后,他终于抵达了机动车道的入口。
但即使是高速公路,也并非风平浪静。
放眼望去,车辆如繁星点点,大约六七十辆,杂乱无章地停在路中间。一些汽车仿佛遭受了重创的巨兽,残破不堪,而乘客们则如凋零的花朵,毫无生还的迹象。
队尾,像他们这样刚到机动车道上的人不在少数。这些人站在车外,伸长脖子想看得更清楚,犹豫着是否要往前走。
沈默下车询问情况。
白有为靠在车窗上,听着人们的谈话:
“我们该怎么办?我们还应该去吗?”
“走?前面到处都是娃娃,怎么过去?”
“如果我们不去,你想在这里等死吗?最近的城市,只有扬州和泰州没有人变成娃娃!”
“其他路呢,其他路上有娃娃吗?”
“如果这样继续下去,我们都将被困在这里等死……”“亲爱的,我们该怎么办?”一个长发女人抽泣着,“一定是世界末日了……我们都要死了……”
她的丈夫似乎也没有主意,焦急地抽着烟,没有说一句安慰的话。
听了一会儿,白有为失去了兴趣,关上车窗,享受着属于自己的宁静。
沈默回到车里。白有为问他:“如果我们经过这条路,会变成娃娃吗?”
沈默沉思了一下,“我们先看看情况再说。”如果行不通,我们将另辟蹊径
白有为对他不太信任,小声嘀咕着:“其他路上也有娃娃。”
那一刻,前方一阵骚动。
大家都很惊讶。抬头一看,他们看到一辆蓝色皮卡车缓缓向前移动,显然是在试水。其他几辆车见状,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保持着安全距离。
似乎有些人不耐烦了。
毕竟,城里没有安全的地方。几乎每条路上都堆满了娃娃,要离开城市就需要冒险。
蓝色皮卡车的司机是一名光头壮汉。他小心翼翼地驾驶汽车驶过几辆装满玩偶的车辆。见没有异常,他下意识地加快了车速。
当他到达安全的空旷地带时,他从车里探出身子,向后面的人挥手:“这条路可以通行!”
他的话振奋了气氛,后面的车开始往前开。
有人笑着和秃头闲聊:“伙计,这轮我们欠你一个大人情!”
其他人也放松了下来,脸上洋溢着笑容。
“好像没什么好担心的。”沈默发动车子,跟在车队后面。
白有为冷漠地回应了一声“哦”
…
高速公路上,汽车慢吞吞地前进,每个人都格外小心。
白有为静静地靠在车窗玻璃上。
汽车往前开时,她看到一个又一个人形娃娃。他们站着,就像服装店橱窗里陈列的人体模特,眼神空洞,姿势僵硬……
转过头,她看到对面一辆红色轿车里有两个娃娃。男娃娃开车,旁边坐着一个女娃娃。这个女人的肚子明显鼓起来了,显然她怀孕了。
白有为不禁想: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也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娃娃?是不是也是塑料皮肤、玻璃眼球、纤维头发做成的?在变成娃娃的那一刻,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有没有可能他们的身体不能动,但意识还很清醒?
这个想法使她不寒而栗。
她收回目光,不再看了。
叮!欢迎来到娃娃游戏!游戏的主题是‘龟兔赛跑’。规则如下:
首先,拒绝参加游戏的人会变成玩偶。
其次,在游戏中失利的人会变成娃娃。
第三,顺利完成游戏的人将得到一个娃娃的奖励
一个奇怪的声音在她耳边回响。它的音色优美到足以神圣。一时间,白有为愣了。
“嘿,你听说了吗……”她正要问面前的沈默。但她的视线模糊了,下一瞬间,清澈的蓝天下是一望无际的绿色草原。
怎么回事?!
白有为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
就在一秒前,她还坐在沈默的车里。下一刻,她坐在绿色的草坪上。
他们的同伴也是!每个人都带着惊讶的神情,盯着草坪外的跑道。跑道上挂着一个横幅,上面写着四个夸张的字,很难被忽略--
乌龟,兔子,赛跑,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