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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之于口(1)

角徵:中短篇合集

宫尚角看着围在自己床前的一个个陌生面孔,陷入了漫长的沉思之中。

他想不起来自己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之前又发生过什么事情。但众人见到他苏醒后都仿佛长舒了一口气。

“你可算是醒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低沉浑厚像一只水牛。

这个男人看起来有着和他嗓音完全不相符的年轻面容,双眼里也没有半分厚重的沉淀,然而却披着绣有族徽的黑金披风。

没心眼,容易被算计。宫尚角在心里如是做出评价。

“你可算是醒了,快要把我们吓死了。”一个穿着艳丽的女人扑到他床边,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或许她是真担心,但神态举止都有些过于浮夸和矫揉造作,显得反倒不那么真诚。

宫尚角闻到她衣服上洗不去的硫磺味,低头看了一眼她手上的厚茧,心里已有了判断,此人擅长制造兵器火药,不会武功。

还好,他虽然失忆了,但是常识还没有丢。

旁边侍卫模样的人黑着脸把趴在宫尚角床前抹眼泪的人拉起来,没有下人搀扶小姐时的恭敬,反倒像是对平位之人的爱重与呵护。

宫尚角心中不禁冷笑,这地方如果是他家的话还真有意思,看起来最蠢的人最位高权重,小姐没有小姐的样子,没心没肺没个正形,侍卫也没有侍卫的礼数,心高气傲地昂着头,都不正眼看他。不是没规矩就是和他有矛盾。

倒果真有趣。

“让开。”外面突然传进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宫尚角越过层层人群去看,只见一个少年从屋外飞快地跑进来,不耐烦地推开挡路的人,而被推到一边的下人唯唯诺诺地缩着身子连大气都不敢出。

看来还有一个盛气凌人的跋扈公子。宫尚角失笑着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待少年人走近了,宫尚角瞧见他的眉眼,心里叹了一半的气忽然就叹不下去了。

那张脸生得实在过分俊俏漂亮,宫尚角甚至忘了做分析,只顾着盯着他的脸看。

虽然没有了记忆,但他觉得自己不该是在意别人容貌的人,方才屋子里的人他打量了一圈,都没有留心过谁好看还是不好看。但在看到这位年轻又蛮横的小公子时,他的心尖像被人掐了一下,舒畅的喜悦向四肢百骸涌动。

有这么好看吗?宫尚角不懂。是人就都喜欢美好的事物,大概在自己原有的审美中这种样貌便是最上乘,不然的话自己怎么一看到他生动的眉眼时就忍不住心生喜悦。

然而他并没有多看那张脸几眼的机会,因为漂亮的小公子在和他对上目光的瞬间就怔住了。

“哥,你怎么了?”

自他醒来后一直没有人察觉到异常,但这小公子只和他对视了一眼就发现了他的不同寻常,还真够敏锐的。

宫尚角正襟危坐起来,收束起自己散乱的思绪。果然越美丽的东西越危险,他把注意力从那张俊秀的脸上移开,打起精神做出戒备的姿态。

他不知道这些人是否能够信任,所以他暂时并不想暴露自己失去记忆这件事。

“没怎么,”宫尚角对这个弟弟道,姑且算是弟弟吧,他刚刚好像管自己叫了声哥。宫尚角醒后第一次开口,说得字斟句酌,“就是刚醒来,头还有些晕。”

面前的人眉头皱得更紧了,忽然他转身向坐在旁边椅子上一脸憨态的男人拱手行礼,毕恭毕敬道:“方才情急忘了给执刃大人行礼,还望执刃大人恕罪。”

男人被吓得平地摔了个跟头翻下椅子,织有族徽的黑金披风兜头盖在他脸上,显得十分滑稽。

“宫远徵你发什么神经!你哥不在这段时间我可没亏待过你,你整这一出是演给谁看呢!”他掀开盖在头上的披风从地上爬起身,似乎愤愤不平,扭头还看了宫尚角一眼,像是要让他作证一般,“我真没欺负他!”

身穿艳丽衣服的女人在一旁看热闹,笑得东倒西歪,差点倒在宫尚角的被子上。

宫尚角不知自己该作何反应,正准备微笑一下把这场面糊弄过去,结果一抬眼,众人的眼睛都紧紧盯着他。

那个叫做宫远徵的漂亮少年眨着小鹿一样干净圆润的眼睛,轻声道:“哥,你是不是把我们忘了?”

他说的是“我们”,但宫尚角一瞬间竟觉得这场景像极了娇俏小姐抱怨始乱终弃的情郎,委屈地质问对方“你是不是把我给忘了”一样。

这种联想实在是过于荒谬了,少年叫的是哥,眼神也冰冷充满威迫,他怎么会这样想。

“没。”宫尚角嘴硬。

宫远徵的目光更冷了,阴沉着脸不说话,周围一圈人仿佛都是看他眼色一般垂下了头,包括那个被称为“执刃”的憨厚男人。

宫尚角莫名感觉自己的气势矮了几分。

“这里是宫门,我们都是你的家人,”宫远徵很快调整好情绪,冷静地向他介绍,“你不用防备我们,我们不会害你的。”

“我这就去找能让人恢复记忆的方法,你们在这里陪哥哥一下。”说完他就头也不回地跑掉了,没再看宫尚角一眼。

他虽叫另一个人为执刃,但似乎这些人都听从他的吩咐和安排,可见此人虽然年轻,但在宫门地位尊贵。

宫尚角还正在脑子里分析着,就听见旁边身份是执刃的男人长叹一口气,犹豫问道:“你真的把我们给忘了?”

宫尚角不置可否。

“啊,”女人浮夸地发出一声感叹,“某人该要伤心死了吧。”

察觉到宫尚角的目光,她又再次欢快起来:“我叫宫紫商,比你们年纪都大,你要管我叫姐姐。”

“姐姐。”宫尚角顺从应声道。

“嗷,好乖!”宫紫商捂着胸口做倒地状,被一旁的侍卫伸手接住扶了起来。自从宫尚角成为角宫宫主后,已经十多年没再叫过她姐姐了,只会给她翻白眼。谁能懂她此刻的感动和飘飘然。

站在一旁的执刃看不下眼,拉了她一把,让她收敛一下。

“这位是子羽弟弟,”宫紫商重重地拍了拍执刃大人,用一只手挡在嘴边给宫尚角递悄悄话,“别看他是执刃,其实就是一个木头,你以后有事把他当牛使唤就行。”

“我又不是聋子,说这么大声是以为我听不到吗!”宫子羽牛气冲冲,发出一声怒吼。

“别管他,”宫紫商对宫尚角笑道,“他光长个子不长脑子,听不懂的。”

“你说谁听不懂!”

宫紫商冲宫尚角挤挤眼睛:“你看看,他都不知道我们在说谁,是不是脑子不好?”

宫尚角看着他们拌嘴,嘴角也不自觉跟着上扬起来,能有这么一家人也是挺快乐的。

“宫商角徵羽,我们都是宫氏同族,分四门,管理不同事物。我宫紫商主管商宫,负责铸造兵刃,宫子羽他出自羽宫,负责内守,防卫统领宫门上下,你叫宫尚角,你负责的角宫掌管着外务,主要处理家族营生和与江湖其它门派斡旋。不过如今无锋灭了,江湖太平,也没有什么需要斡旋的危险事务,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宫紫商细致地给宫尚角做着讲解:“刚刚那个只露了一面的是徵宫宫主,负责医药和制毒,他年纪最小,明年才及冠,名字是……”

“远徵。”宫尚角接话道,“我刚刚听到执刃叫了他名字,他叫宫远徵对吧?”

这个名字叫出来时宫尚角自己也愣了一下,带给他的感觉是已形成习惯般的熟悉自然,仿佛从嘴唇到喉咙已重复过这种发音千万遍。

“是……”宫紫商本来想再多介绍一点宫远徵,但忽然间不知道该怎么给宫尚角讲起,要讲他是同你最亲近的弟弟,还是讲你失忆之前最偏爱他,或是说他聪明,说他张扬,说他的性子和脾气、爱好和品行都是你一点一滴培养出来的。

似乎怎么说都不对,怎么讲都表述不准确他们的关系,哪怕是长篇累牍都不足以囊括所有的内容。

如若不是这样,宫远徵又怎么会慌张逃走,是他也不敢见,是他不确定自己会给对方留下什么样的印象。

因为太在乎,所以生怕有半点错漏。

随后几天宫尚角住回了角宫,每日清闲着,唯一的工作就是认宫门里的人。他见了长老,见了后山的公子,见了各宫的侍卫,每个人在他心里都有了明确的形象和定位。

他唯一摸不准的就是徵宫那位未及冠的宫主,宫门需要他、仰仗他,却又似乎没有给过他实权,而他本人除了那些草药和虫子之外也诸事不关心,倒是像被人悉心保护着天真的性子。

通过这些天的观察,宫尚角发现宫门里的人都不简单,心思算计也一点不少,但宫远徵却像是白纸一样不懂人情世故,张扬又狂傲像是没吃过大亏似的。

宫尚角直觉这人不简单,或许宫远徵的身份更尊贵也说不定,毕竟宫子羽傻得像是个冒牌执刃。

尤其角宫里从侍从到护卫对宫远徵无一不尊崇,每次提及“徵公子”时的恭敬没有半分作伪。而厨房的婆子也是,说不上来他这角宫宫主的喜好,反倒对徵公子爱吃的东西如数家珍。

这位徵公子自打他醒来其实没见过几面,然而通过周围人的谈论反而对他的了解是最多的。

今日厨房又多做了好几道菜,一道蟹粉狮子头端上桌等放凉了又被人撤了下去。宫尚角每次询问下人做这些无用功是干什么,得到的回答都是说要备着徵公子来时用,有的时候徵公子会来角宫用餐。

然而自宫尚角醒来后,却一次也没见宫远徵来吃过饭。他暗自思忖,难不成每个宫每顿饭都要多备一份等着他去吗,他心情好今天想去哪个宫就去哪个宫?宫远徵的形象在宫尚角心里越发神秘起来。

宫远徵每次来见他都是带着熬好的药来,问他失忆的症状是否有所缓解。在他面前宫远徵不怎么笑,显得很乖很稳重,发饰衣裳天天不重样地更换,一看便是精心收拾过的整洁端庄。

体面、讲究,是宫尚角对他极度注意自身形象的评价。

又过了一些时日,宫尚角得出一个新结论,宫远徵有点怕自己。

闲来无事,宫尚角时常去宫门里的各宫转悠,他发现宫远徵骂起宫子羽来毫不含糊,指着对方的鼻子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数落,长老面前也不作收敛。

有几次宫尚角路过医馆,听见宫远徵把瓶壶瓦罐摔得叮当响,数落起那些年长他许多的医官时也不留情面,随便捡着蠢货、混账东西等词就一通乱骂,好像是在给他配治失忆的药。

可是宫远徵在他面前永远乖得过分,仿佛他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能让对方极尽顺从。不仅如此,在和他对视或说话时宫远徵总是很紧张,语气和用词都很讲究。

宫远徵会对他笑,但并不开心,宫尚角看得出来,却不知道为什么,更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他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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