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夫人枯瘦手指划过门框裂痕时,碎玉簌簌而落。
那些玉屑在触及青砖的瞬间化作萤火虫群,每只虫翼都刻着「卯」「辰」等时辰印记。小青突然发现萤火虫群排列成北斗阵图,与武松后背浮现的纹路完全重合。当最后一只萤火虫没入「往生门」篆字时,牌匾底层渗出靛蓝汁液,在地面凝成七百二十个跪拜的人形阴影。
「当年你母亲挣断锁链时,溅起的血也这般飘着莲香。」林老夫人突然剧烈咳嗽,指缝漏出的血珠坠地时竟凝成血色莲苞。莲苞绽开的刹那,满地人形阴影突然齐声嘶吼,声浪震得檐角铜铃尽数炸裂。江挽月甩袖卷起残局,飘落的玉屑中混着焦黑发丝——每根发丝末端都系着半枚断裂的翡翠璎珞。
武松突然踉跄跪地,他发现青砖缝隙里卡着的半截焦发正与自己腕间银铃共鸣。更诡异的是,那些被傀儡魂灵侵蚀的砖石表面,竟浮现出与小青梦中蓝衣女子相同的泪痣纹路。当清意扯开衣领时,她锁骨处的竹节疤突然渗出靛蓝汁液,在地面汇成「往生」二字,字迹边缘布满细密的齿痕,宛如被利齿啃噬。血色蝴蝶群突然集体自焚,蝶翼鳞粉在空中凝成血色咒印。
林老夫人枯槁的手指突然插入自己眼眶,挖出的眼球表面蒙着层晶状体——那分明是封存着傀儡魂灵的「水月珠」。当珠体破裂时,小青腕间银铃突然迸发龙吟,铃舌处冻住的冰锥应声炸裂,飞溅的冰渣在武松瞳孔中映出骇人画面:清意正跪在北斗阵图中央,锁骨处的竹节疤渗出与水月珠相同的晶状体。
「记住,身宗真正的试炼从不是通关。」江挽月突然将染血的翡翠璎珞按进青砖裂缝,地面顿时浮现出完整的北斗阵图。那些被傀儡魂灵侵蚀的砖石开始蠕动,竟在地面拼出母亲的面容。小青发间银铃突然脱手飞出,在阵图中央撞出火星,火星落处显出八个燃烧的血字:「以命饲傀,方得往生」。
白糖捡起的芝麻糖残渣突然复活,糖粒扭曲成幼童大小的傀儡残肢。当残肢抓住武松裤脚时,他发现那些「血肉」表面布满与江老夫人相同的裂纹。江挽月甩袖击碎残肢,碎屑在空中凝成母亲的声音:「意儿,收好你颈间的...」
话音未落,檐角铜铃突然自鸣。所有铜铃表面都裂开细纹,露出内部蜷缩的焦黑发丝。当第一缕晨光穿透铜铃时,铃舌突然迸射出冰棱,将「往生门」篆字中的「生」字生生剜去。青砖缝隙里的焦发突然疯长,根须刺破地砖缠住众人脚踝。
江老夫人枯瘦的躯体开始龟裂,露出皮下蠕动的傀儡丝线。她胸腔突然爆开的血洞中,伸出半截刻满咒文的竹简——那竹简表面浮动着与曲中意水袖相同的银蓝液体。当竹简插入地面时,整座江府突然倾斜,众人惊觉脚下青石板早已化作水幕,水幕倒影中浮现出二十年前的场景:
穿蓝衣的女子被同样的冰棱贯穿锁骨,翡翠璎珞坠地的声响与此刻铜铃炸裂声共振。更骇人的是,女子心口插着的断簪正与江挽月发间玉簪同源,簪尾都系着半片焦黑花瓣。当小青试图触碰倒影中的女子时,水面突然浮起无数苍白手臂,每只掌心都攥着缩小版的北斗阵图。
「这才是真正的往生门。」清意突然撕开肩头皮肤,露出下面蠕动的傀儡丝线。那些丝线末端都连着青铜傀儡,傀儡眼眶里镶嵌的正是江老夫人的眼球。当第一个傀儡伸手抓向小青时,她颈间突然浮现母亲留下的胎记——那胎记形状竟与「往生门」缺失的「生」字完全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