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君凭栏,我栖春山,我叫祁栖,出生于七月七,朋友便以祁七、七七来唤我。
我是最喜冬日的,素素的雾凇如白絮,点缀出几缕温情。殊不知,再多的衣,也防不住冬日的冷,它能冻住心湖,留下几抹刻痕,像白玉有暇;亦能渗透进我的岁月里,霜花点点,多年以后,无人生还。
诚然,在二十载的人生旅途中,我未曾体验过青春的悸动,纯净无瑕的感情经历,在大学校园中堪称罕见。原以为自己将永远沉浸在这份“孤芳自赏”的宁静之中,直至某日,一片冬日里的柳絮轻轻飘落,悄然闯入了我的春山。
一二九的长跑赛事总是很盛大,备受每个学院的重视,大都会提前安排运动员进行训练。就是在那样一个寒意袭人的早晨,我第一次见到了他,那一幕虽经年累月,依旧清晰如昔。
时间也许太过早,整座校园沉睡在梦乡里,和万物一同寂静着。唯独操场上被聚拢的学生,和并不熟识的大家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枯枝上挂着晶莹的霜花,闪着银色的寒光,我的睫羽上似乎也凝结了层薄薄的“绒毛”,轻轻扇动着,有气无力地应答下负责人的点名。
“时絮,时絮,在不在?”负责人喊了好几遍都无人应答。
这名字着实好听,我不由得也跟着默念了两遍,奈何我最讨厌迟到的人,初印象立刻弱了几分。
心里正这样想着,远处忽而传来句轻轻柔柔的——来了!
我顺着声音望去,抬头的刹那,有种奇妙的感觉瞬间萦绕周身,目光恰好对上那不知何时拨开云雾的暖阳,还有朦胧中闯入视野里的时絮。他披着黑色的外套,肩膀上是个斜挎包,迎着晨曦一路小跑过来,有种若有若无的轻快又灵动的感觉。时絮的动作很迅速,我还停留在错愕中,没能看清楚他的模样,只是这时候的他,整个后背都有阳光在照耀着。
不过那时候的我,并没有多么关注这个爱迟到的家伙,最多是记住了他的名字。
比赛前一晚,负责人将我们召集起来发号码牌,那是我第一次看清楚他的长相。
昏黄的路灯斜斜的打下来,光影将时絮脸部的轮廓切割的分明而深刻,一半隐在暗色里,一半被光辉照拂着。他低着头,发丝微微卷翘比很多男生的头发都要长,有了些狼尾的雏形。时絮是很南方人的长相,有些清秀却并不面善,即使眼镜有些反光,这么近的距离,我还是能清楚的看到他眼里满满的淡漠疏离。
院队群解散前的几天,时絮主动加了我的好友。
[人生只似风前絮,欢也零星,悲也零星,都作连江点点萍]
他的名字原来也是取自诗句,倒更有一番意境了。
从那日起,我们的聊天对话永远停留在了自我介绍的一刻,时絮如同被春风吹散的柳絮,随风而去,再也没有涉足我的生活。尽管同在一个学院、一个社团,近在咫尺的距离仿佛隔了万般沟壑。
我们的轨迹已然成了永远不会相交的平行线,缘分或许便如此走到了终点,我也逐渐淡忘了这个曾经略显特别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