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十字号停在暗湾时,那少年已不见了。空踩着滩涂的软泥上岸,离岛的红灯笼顺着栈桥铺开,像串燃烧的浆果。
空嗯……?
派蒙发生了什么!有人在吵架……!
刚拐过礁石,就听见争执声。
正是那叫万叶的少年,正被两个勘定奉行的人拦着,怀里的布包被扯得变形,露出半截断刀,刀身上的雷樱纹与空的断剑轻轻共振。
万叶还给我……!
“丹羽家的遗物,凭什么在你个枫原家的手里?”
奉行兵踹了布包一脚,“没收!”
布包摔在地上,滚出半块星陨残片,残片纹路与断剑的星轨纹严丝合缝。万叶扑过去捡的瞬间,空突然冲了出去。
断剑的雷樱纹炸开道紫电,将奉行兵逼退半步。
空他是我朋友。
空把万叶护在身后,抬眼时猛地顿住。
这少年的眉眼太像了,尤其是眼尾那点微扬的弧度,和雷樱纹里映出的少女虚影几乎重合,连风吹起发丝的姿态都如出一辙。
空(好像……谁…………)
万叶愣住了,攥着残片的手指泛白,鸢色眼里闪过惊讶:
万叶你这把剑……
空我叫空。
空的声音有些发紧,断剑的雷樱纹还在发烫,
空你认识丹羽家?
万叶家父说,枫原家祖上本是丹羽家的久秀,过继后才改了姓。
万叶低头摸着残片,指腹划过上面的星轨纹,
万叶这是爷爷传下来的,说等遇到带雷樱剑的人。
万叶就把它交出去。
空接过残片的刹那,断剑突然与它合二为一。
剑脊的星轨纹亮起,映出幅地图:
踏鞴砂的锻炉、鸣神大社的废墟、枫原家老宅的地窖。
最后定格的画面里,桂木正把块星陨残片递给个少年,那少年的眉眼,竟和万叶有七分像。
万叶奉行所的人来了。
万叶拽了拽空的袖子,鸢色眼望向巷尾,
万叶跟我来,老宅的地窖能藏。
穿过红灯笼照亮的窄巷,万叶的木屐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空盯着他的背影,总觉得在哪见过。
空(很像……那个…叫作丹羽竹苒的女孩……)
老宅地窖的门开在棵老雷樱树下,万叶推开时,一股混着星陨尘和旧木的气息涌出来。
他从壁龛里取出本泛黄的册子,封面写着“丹羽锻刀录”,翻开的那页,画着把与空的断剑一模一样的刀,旁边注着行小字:
“雷樱为骨,星陨为魂,传于血脉。”
空的断剑突然轻颤,雷樱纹里浮起更清晰的画面:
那浅蓝和服的少女正把这册子塞进地窖,转身时,发间别着的雷樱簪落在地上,与万叶现在别在发间的那支很像…
空你……
空看向万叶发间的簪子,声音有些涩。
万叶摸了摸簪子,笑了笑:
万叶奶奶说,是祖上传下来的,本该属于丹羽家的姑娘。
地窖的窗棂漏进点月光,照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空握紧断剑。
远处的雷暴又起,闪电照亮了地窖的石壁,上面刻着三百年前的字:
“雷樱落处,血脉当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