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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窖的月光刚漫过《丹羽锻刀录》的纸页,外面突然传来木屐“嗒嗒”踏过青石板的声响。
不是巡夜人的慢步,是带着急促的、刻意放轻却藏不住焦虑的节奏。万叶猛地合上册子,指尖按在书页边缘的雷樱纹上,鸢色眼紧盯着窗棂漏进的光:
万叶是奉行所的人,他们在搜枫原家旧宅,白天就来过一次了。
空握紧断剑,
是窗外来人的影子。
两个穿勘定奉行制服的武士,腰间佩刀的刀鞘上刻着愚人众的暗纹。他刚要起身,地窖门突然被轻轻推开一道缝,个橙发少年探进头来,手里攥着两张皱巴巴的纸,脸上还沾着点炭灰,看见空和万叶时,先往后缩了缩,确认没人跟来才压低声音:
“别说话,我是来带你们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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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自称托马,腰间挂着枚刻着神里家纹的铜佩,说话时总习惯性摸一下佩饰:
“我是神里家的家政官,绫华小姐听说奉行所突然严查枫原家,猜你们可能在这儿……”
“她让我带这个来。”
他递过一张折叠的和纸,上面用秀丽的字迹写着
“离岛茶屋‘月见’,申时三刻”,
落款处画着朵小小的鹤纹,
“这是绫华小姐的私印,茶屋老板会帮我们掩护。”
空接过和纸时,指尖不小心碰到托马的手,才发现对方掌心全是薄茧…
是常年做家务、练刀留下的痕迹。万叶凑过来确认铜佩上的纹路,轻轻点头:
万叶枫原家以前和神里家有旧交,这佩饰是真的。
穿过窄巷时,托马边走边解释,声音压得极低:
“最近愚人众和幕府走得近,在踏鞴砂建了个‘冶炼厂’,说是帮将军造新兵器,其实天天在挖地下的星陨残片。”
他指了指空的断剑,眼神里带着好奇,
“我在绫华小姐的书房见过古籍插画,这种雷樱纹的刀,只有三百年前的丹羽家能锻出来,而踏鞴砂的主锻炉,据说从那时起就没真正熄过。”
离岛的茶屋“月见”藏在红灯笼巷尾,门帘上绣着只打瞌睡的狐狸。刚掀开门帘,就听见里间传来清脆的笑声,混着烟花硝石的淡香。个穿红黑巫女服的少女正蹲在地上,手里摆弄着串未点燃的烟花,发间别着的金色铃铛随着动作轻响:
宵宫老板!再给我来两串苹果糖!
看见空和万叶,少女立刻蹦起来,举着烟花冲到门口,眼睛亮得像燃着的烟花芯:
宵宫哇!你们就是托马说的客人?我叫宵宫,是长野原烟花店的店主!
她把烟花塞进空手里,指尖带着烟火气,
宵宫后天就是雷樱祭,踏鞴砂的雷樱树会开得最盛,到时候我能帮你们混进去!
宵宫祭典上到处都是看烟花的人,奉行兵顾不过来!
空握着冰凉的烟花筒,有些无措…
这是他第一次见这么热情的稻妻人,连递东西都带着股不管不顾的劲儿。万叶在旁边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说:
万叶长野原家是稻妻有名的烟花世家,宵宫小姐的手艺很厉害。
这时,茶屋的隔间帘幕被拉开,个穿淡紫和服的少女走出来,发间别着支珍珠发簪,手里握着把绘着鹤纹的折扇,举止优雅得像幅移动的浮世绘:
绫华空先生,万叶先生,久等了。
她是神里绫华,说话时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错辨的认真,
绫华托马应该和你们提过踏鞴砂的事,我在古籍里查到,丹羽家的主锻炉下藏着雷樱地脉。
绫华若愚人众挖走星陨残片,地脉会紊乱,整个稻妻的雷暴都会加剧。
她从随身的漆盒里取出本泛黄的《稻妻地志》,翻开的页面上画着踏鞴砂的地形图,用红笔圈出主锻炉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