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弊

月考那天，顾楸禾走进教室时，发现张婷就坐在自己正前方的位置。自从上次寝室风波后，她们已经两周没说过一句话了。张婷连头都没回，只是把椅子往后重重一靠，撞得顾楸禾的课桌晃了晃。

发卷铃响起，教室里只剩下笔尖摩擦纸面的沙沙声。顾楸禾刚写完选择题，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轻轻砸在自己脚边。她低头一看，是个揉成小团的橡皮屑。

前排的张婷微微侧身，左手装作整理头发，右手却在耳后快速比了个"三"的手势。顾楸禾盯着那个手势看了两秒，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写自己的试卷。

"咳。"一声刻意的轻咳从前方传来。

顾楸禾抬头，正好对上张婷斜瞥过来的眼神。那双画着精致眼线的眼睛里满是威胁和催促。顾楸禾眨了眨眼，故意露出困惑的表情，然后低头继续答题。

"啪！"张婷的自动铅笔突然掉在地上，在安静的考场里格外刺耳。监考老师抬头看了一眼，张婷趁机半转过身，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顾楸禾的答题卡。

顾楸禾不动声色地把试卷往旁边挪了挪，用草稿纸严严实实地盖住了选择题区域。她听见前排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冷哼。

第二科考英语时，情况变得更明目张胆。张婷直接把橡皮推到顾楸禾桌上，上面用铅笔写着"完形填空"。顾楸禾把橡皮推回去时，看见对方指甲在桌面上狠狠刮了一下，留下一道白色的划痕。

交卷时，张婷故意放慢动作，在路过顾楸禾座位时压低声音："装什么装？"温热的气息喷在耳畔，带着薄荷口香糖的味道。

顾楸禾收拾笔袋的手顿了顿，什么也没说。

最后一科理综考试，张婷变本加厉。她趁着监考老师不注意，直接把一张小纸条扔到顾楸禾桌上。纸条上潦草地写着："生物第9题。”

顾楸禾把纸条揉成一团塞进笔袋，继续写自己的答案。前排的椅子突然剧烈晃动起来，张婷的后背几乎完全贴在了顾楸禾的桌沿上。监考老师终于注意到异常，走过来敲了敲张婷的桌子："专心答题。"

成绩公布那天，张婷的名字竟然排在年级前五十。她拿着成绩单在教室里走来走去，故意在顾楸禾附近停下："这次题目太简单了，都没发挥出真实水平。"

顾楸禾正在整理错题本，忽然发现数学考试用的草稿纸不见了。她抬头，看见张婷正把一张眼熟的纸片塞进书包，上面还有她当时用来遮答案的演算过程。

三天后的晨会上，教导主任突然宣布了一个处分决定："高三（7）班张婷同学，在月考中多次作弊，经查证属实，现给予记过处分，取消本次考试成绩。"

原来是有老师调监控时发现异常，又对比了张婷和周围同学的答题卡——她的理综卷子竟然和隔壁班一个尖子生的答案高度雷同，连错题都一模一样。

张婷哭着跑出教室时，顾楸禾正在写作业。她感觉有人在自己桌上放了什么东西，抬头一看，是张婷落下的发圈，上面还挂着几根头发。发圈下面压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写着"你等着"。

顾楸禾把纸条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却发现桌洞里多了一张便利贴。上面写着："正义或许会迟到——"后半句被涂掉了，改成"但监考老师不会"。

她转头看向窗边，林淮砚正低头看书，阳光在他睫毛下投出一小片阴影。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他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