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房里漂浮着细小的金粉，落小言垂眸数着第237粒光斑在橡木地板上游移。浅蓝色衬衫第三颗纽扣硌着锁骨，这是本周第三次见到那位过分年轻的心理医生。
"小鹮今天有好好吃饭吗？"温润男声裹着雪松香气漫过来，祁辛玉白大褂下露出银灰色西装马甲，钢笔尖在病历本划出沙沙声。他总爱用庭院里那些白鹮鸟称呼落小言，仿佛这样就能把自闭症患者框进童话滤镜。
落小言机械地摆弄彩色积木，特意让黄色块卡在错误的位置。落地窗外突然传来画架倾倒的声响，新搬来的画家邻居正慌乱地捡拾满地油彩，他脖颈挂着和少年一样的蓝宝石吊坠。
祁辛玉突然按住落小言抽搐的手腕，体温灼得惊人："又在看江先生？"他指尖划过少年掌心时留下薄荷药膏的凉意，诊疗册啪地合上，"下周开始，治疗要增加到每周五次。"
诊疗室恒温系统发出蜂鸣，落小言盯着祁辛玉领口微微晃动的怀表。鎏金表链缠绕着三枚拼图碎片——那是少年需要窃取的任务物品。当视线终于与医生交汇时，祁辛玉喉结重重滚动，钢笔尖在纸上洇出墨团。
深夜被噩梦魇住时，落小言学会了用额头轻蹭对方递来的羊毛毯。祁辛玉的呼吸在听到少年第一个完整句子时停滞，他说"早安"两个字在录音笔里循环了四十七遍。但当落小言主动将手指放进他掌心那刻，别墅所有门窗都换上了指纹锁。
江先生送来写生簿那天，祁辛玉微笑着把炭笔削成尖刃。画纸每一页都藏着少年摆弄积木的模样，直到翻到最后那幅：暴雨中的诊疗室，年轻医生正在篡改脑部扫描报告，将"阿斯伯格综合征"改为"创伤后应激障碍"。
"小鹮只能看着我。"祁辛玉把镇静剂推进少年静脉时，腕表硌得皮肤生疼。朦胧间落小言听见管家在劝阻："您不能用认知干预疗法制造依赖..."下一秒重物倒地的闷响混着机械表带碎裂声，冰凉的拼图碎片落进少年领口。
祁辛玉的怀表链缠在落小言腕间第三周，别墅新增了七把指纹锁。心理医生开始用喂药当借口延长接吻时间，少年每次吞咽后都能在舌底发现半枚拼图碎片——被故意掰成需要身体接触才能拼合的形状。
"今天的治疗是脱敏训练。"祁辛玉将少年抱上飘窗，指尖划过他后颈时掀开抑制贴，"江先生送的颜料里检测出过敏原。"白大褂下摆扫过落小言发颤的膝盖，窗外正在除草的园丁突然发出惊呼。
江临川举着新画框站在玫瑰花丛里，颜料在阳光下泛着和拼图相同的蓝光："小言上次说喜欢向日葵。"他故意将画布倾斜，倒影里显示出三楼禁闭室的位置。祁辛玉突然捏住少年脚踝拉上窗帘，金属夹在石膏墙划出刺耳声响。
拼图在体温熨帖下开始发烫，落小言数到第9次被含住耳垂时，终于摸到医生后腰的怀表锁扣。江临川在楼下吹起童年歌谣的瞬间，少年突然仰头咬住祁辛玉的喉结。怀表应声坠落，第二枚碎片卡进他指缝。
"学坏了。"祁辛玉喘着气笑，掌心却包住他攥着碎片的拳头往自己心口按。诊疗记录仪突然发出警报，心理医生趁乱将镇定剂推进少年腰窝："这么着急走？"他舔掉落小言鼻尖的汗珠，"可你刚才心跳120时，手指在偷偷描摹我的锁骨。"
暴雨突至时，江临川闯进正在换药的诊疗室。画家满身泥泞举着块完整拼图："跟我走，最后一块在..."祁辛玉的钢笔突然扎穿他手掌，飞溅的血珠在少年睡衣绽开梅印。心理医生当着惨叫的江临川的面，将第三枚碎片塞进落小言唇间。
"吞下去。"祁辛玉按着少年后颈迫使他俯身，镜片后的眼睛烧着幽火，"或者让江先生看着我怎么教你用牙齿解开皮带扣。"警报器在此时响起，显示落小言体温正在融化体内的拼图——那些碎片根本是医生用凝固药剂伪装的。
江临川挣扎着去抓少年的手，却被祁辛玉踩住手腕碾碎拼图。晶莹的蓝色粉末飘散间，心理医生咬开自己领口："想要真碎片？"他握着落小言的手按在心脏位置，"这里还剩最后三片，每说一次爱我，就给你一块。"
少年在眩晕中摸到对方肋骨下的手术疤痕，那形状恰是拼图缺失的最后一角。窗外惊雷劈断老槐树时，江临川染血的手终于抓住真碎片边缘，而祁辛玉正将少年指尖含进唇间："你猜，是他先碰到钥匙..."温热的舌面卷过指甲，"还是我先吃掉你的求救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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