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和Day面诊那天是周五,Mok把聊天记录整理了下发给Mhon女士。
Mok捏了捏酸痛的肩膀。
他决定要主动出击。
……
逢周末。
按照以往,Day会一直呆在训练营。
但他现在瞎了。
他去不了训练营,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当一个残废,等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Day拄着导盲棍,人站在玻璃门前,对着种满鲜花的院子发愣。
他看不见,寻死觅活也做不到。
Mhon女士怕他再想不开,给他派了好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走哪跟哪,包括去卫生间。
他没有自由。
他像一个被截了羽的金丝雀。
Day茫茫的眼睛笼罩了一层雾,他自暴自弃地想就此了结,灰暗的情绪排山倒海袭来,他想发疯,却又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的丑态。
他是瞎了。
他不是疯子。
救他的最后一根稻草是突如其来的门铃。
“谁来了?”
Day转身,紧绷的情绪稍稍卸下劲。
保镖趴在来访显示器上瞅了瞅。
“是Mok医生。”
保镖们都见过他,Mhon女士也嘱咐过他们。
“他来做什么?”
Day没由来发小脾气。
他还记得那天这个人是怎么在逼他。
他还没原谅对方呢。
“不见!”
Mhon女士说过要绝对服从小少爷。
保镖观望了下,也开始犯难。
“这……”
“怎么?现在连我说的话都不听了吗?”
Day冷冷道。
“是!”
保镖也很无辜。
对不起哇Mok医生。
都是少爷让我做的哇。
保镖是不能忤逆雇主的。
门外Mok摁了好几下门铃,可大门始终毫无动静。
他提着一篮水果,思考着对方难道是外出了吗?
不死心地又摁了几下。
好吧……
他投降。
不过这不代表他放弃。
据他对Day那点[微不足道]的了解,对方应该不会出去,排除这种可能,就剩下一种。
他故意的。
Mok的舌尖抵了抵口腔内壁。
也不惯着,直接拨打了Mhon女士的电话。
五分钟后,他成功进到了Day的私人小别墅,并和他面对面坐下。
“Mok医生很有本事嘛。”
“小报告都会打。”
Day一字一顿地往外吐。
有点咬牙切齿。
他没想到Mok会像[家长]告状。
Mok挠了挠后脑勺,他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贵在有用。
“你把我拒之门外,我这也是没办法。”
他摊开手,样子很无辜。
Day看不到,只觉得他装。
各种层面。
“有什么事?”
周末也不让人清闲。
明明周一又要见面。
虽然是他不情不愿的。
“来关心下我的病人,有什么问题吗?”
Mok把果篮放到桌子上,有保镖拿下去。
“当、然。”
“谢谢Mok医生的关心,不过我很好,有劳大驾光临。”
送客意思很明显。
Mok心道这人可真难接近。
“我们聊聊吧。”
“周一见照样可以聊,我想Mok医生应该不缺周末的大好时光。”
“……”
Mok这才发现。
Day竟然这么伶牙俐齿。
Mok人生第一次撒谎,没想到还有点……得心应手?
“Mhon女士让我来多看看你,我不好拒绝。”
果然,一提Mhon的名字,Day的气焰一下子跟皮球泄气一样,撇撇嘴,倒也没在顶撞。
嘟嘟囔囔还有些不满:“她就是瞎操心。”
他一个大活人,要什么阿猫阿狗来看望。
是的,他讨厌Mok。
因为这个人是心理医生,他会触碰到他最脆弱的肚皮,所以他理所当然竖起满身刺。
好不容易结痂的伤痕,再要血淋淋剖开,他会褪一层皮,这是毋容置疑的。
Mok叹气。
“我之前听Mhon女士说,你经常把自己锁起来。”这是真的。
“有时候多出去走走,对于舒缓内心也很有帮助的。”
“又看不见。”
Day的意思很明显。
他是个瞎子,出去照样是个瞎子,听着喧嚣人潮的热闹只会徒增他的烦躁。
“如果你不介意,我其实……是可以做你的眼睛的。”
Day闻言愣了愣。
反应过来嘴角扯了扯,笑得很苦:“你没必要为我做到这种地步,我们不过认识两天。”
Mok朝他靠近,漆黑的世界里Day好像感受到了一丝炙热,那光团将他笼罩,Mok单膝跪在他跟前,朝他柔声说这话。
“我只是觉得。”
“一颗耀眼的星星,不应该就此泯灭光芒。”
“我很喜欢那句话[是金子总会发光]”
“你只是看不见了。”
“可我在你的身上还能看见光。”
他攥住他的两只手腕。
“试着重新发光吧。”
萤火虫尾部的光火很微弱,一群聚落在一起却如长明灯那般,闪闪的微光,是这世界上少有的、明亮绚烂的风景。
Day一瞬间觉得耳畔在发鸣。
“嗡嗡嗡”的只存那人独有的声线。
空旷茫然的眼睛里好像多了什么。
可能那就叫、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