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想写的细水长流一点

Mok不动声色捻了捻自己的手指。
那上面仿佛还残留着对方多余的温度。
心下微动,他抬眸。
Day已经收拾好了表情。
知道对方又对自己竖起了心理防线。
Mok叹息一口。
他不能急,他要有耐心地、慢慢去引导。
Mok合上他的病历本,声音依旧平稳轻柔:“Day先生,今天就到这里吧。”
Day有些惊讶:“不继续了吗?”
看着他浮夸的表情,Mok觉得他在报复自己。
“不了,你很累了,需要休息。”
Day不依不挠:“我觉得我还可以。”
他仿佛得了主导权的那一方,此刻有些小人得志。
Mok从白大褂的胸包上取下一支笔,随手就在自己的病情监测本上写下一句话。
[病人有严重自毁倾向](大大标红)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病人报复心很重、记仇。]
“你怎么不说话?在写什么?”
耳畔传来“沙沙”的写字声,有一瞬间Day脑海中的[防空警报]又响了。
“你不会在给我母亲打什么报告吧?”
明明那双眼睛是空灵的,可Mok还是从中察觉到了机警与防备。
Mok停下,摇了摇头,想到对方看不见,耐下心去解释:“只是我的个人习惯而已。”
“我习惯在一次结诊后记录下病人的情况。”
“那最好。”
Day不想让Mhon女士知道,他已经按照她的要求去看医生了,至于其他的,不在他的计划范畴之内。
Mok把本子锁进抽屉。
“时候不早了,我扶你出去吧。”
“不用。”
“我的腿还没瘸。”
在这种事上,他有一种格外的倔强。
那是他衿傲的自尊心。
Mok收回手:“好。”
他看着Day左手摸索了一会儿,撑着立在墙角的导盲棍站起身。
“今天麻烦Mok医生了。”
彼时的他又像一个儒士彬彬有礼。
Mok皱了下眉头。
表演型人格吗?
Mok突然觉得他身为心理医生竟然看不透面前的病人。
Mok回他:“份内的事。”
他抽出一张单子签了字递给他:“下周一见。”
Day抿了抿唇,终究是没有拂了对方的面子,甩了甩手里薄薄的一张:“周一见。”
旋即头也不回地开门、关门。
Mok摇了摇头。
他看的出来对方极度抵触这个地方。
Day是主动给心上了锁。
他坐在椅子上转了个圈,右手抬起贴着侧身,微微低下头,食指在太阳穴一直敲着节拍。
他的老师说过。
遇到越难搞的病人,就越需要了解他。
只有深处病人的情境,才能对症下药。
但这也有个致命缺陷。
如果心理医生不够坚定、理智,很容易陷入病人的世界,所以心理医生不禁要有共情能力,更需要绝对的理智。
每一个医生的办公室都配备了台式电脑,Mok发誓要帮Day解开症结,他说到做到,于是这一天剩下的时间他全部守着电脑屏去搜集关于Day的信息,所有所有、事无巨细。
[Day,21岁,曼谷著名羽毛球联王牌选手,6岁接触羽毛球,10岁参加全国青少年羽毛球比赛,荣获一等奖,后被发掘进入国家队,16岁打进前八强,17岁取得东南亚积分榜榜首,19岁开始朝世界运动会进军,21岁去参加曼谷球赛出车祸撞到头部,脑部淤血压迫眼部神经导致失明,错失比赛。]
这场比赛是他刷新世界排名的关键赛事。
Mok的鼠标往下滑了滑。
他看到下面的推送,想起来Day的话。
他的原搭子因为他的缺席被迫换了搭档,在相当艰难的情况下赢得了比赛,成功晋级。
也不怪他情绪为何波动如此之大。
如果他没有出事,没有失明,那么凭借他的本领,也一定能拿下比赛,他会晋级,他能成为他向往的体坛风云人物。
天意弄人。
Mok叹了口气,心口酸酸的。
也难怪他那么骄傲一个人。
在这短短几分钟内,Mok的脑子转了好几个圈。
他需要寻找一个突破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