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深。
隐于世外的重重山谷之中,有一处火光摇曳。
数十艘小船缓缓靠近岸边,每一艘小船上,都站在一位身穿嫁衣的新娘。
“新娘子来了!”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船靠岸了。
新娘纷纷走下传来,往岸上走。
盖头遮住了大部分视线,扶桑只好掀起一角,边看路边走。
视线一往上抬,似乎瞧见山崖上又两个人站在那,看不清容貌。
扶桑觉得奇怪,这大晚上的怪渗人的。
噌噌噌!
寒光四射,数十把剑指着她们,下一秒新娘晕倒在地。
宫门的水牢里,哭声一片。
“宫门就是这么对待嫁进来的新娘子的吗?”一个娇蛮的女声响起,“当初下聘的时候说的天花乱坠,现在我不过离开家几个时辰,就被关在这又破又臭的地牢里,太荒谬了!要是我爹知道了,不会放过你们的。”
扶桑捡起自己的盖头别在腰间,缩在角落里默不作声。
宫门在江湖上好名远扬,如今却对新娘如此态度,莫不是新娘之中有什么问题?
如果有问题,会如何对待她们这些新娘?
扶桑沉思着,外边却传来脚步声。
她抬眼望去,是个衣着华贵的年轻公子,面容俊朗,眉眼含笑,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正好对上那人投来的目光。
这是哪宫公子?
好漂亮的姑娘。
原谅宫子羽一进来,就只顾着看她。
这位姑娘的容貌实在太盛,让他没由来的想起一句诗:凤眼半弯藏琥珀,朱唇一颗点樱桃。
也许不太贴切,可他就是这么想的。
“咳咳,”金繁咳嗽两声,才把他的思绪唤回来。
宫子羽在牢房前站定,“别害怕,我是来救你们的。”
“公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上官浅满脸害怕。
宫子羽想起自己来的目的,“你们之中混进了一个无锋刺客,为了保护宫家安全,决定将你们全部处死!”
“怎么会这样?”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们跟我走,我带你们从密道出去。”
有人不信了,郑南衣道:“你是羽公子,执刃的儿子,你爹要杀我们,你却要救我们,我才不信。”
“我既不是执刃,也不是少主,所以才怜香惜玉,要不要跟我走你们自己决定。”宫子羽走在前边。
“我跟你走!”所有新娘都跟了上去。
扶桑也不例外,她是不信宫子羽的话的。
这谎言实在是太拙劣了,她在后宅之中三岁起就不玩的谎言,他们还在用。
新娘之中有奸细,也不可能全部处死。
这些新娘有的是江湖名门,有的是宫门盟友,还有的是朝廷闺秀。全部处死,除非宫家想成为全江湖,朝廷的靶子。
宫子羽既不是执刃也不是少主,根本不可能调动水牢的守卫,除非是做局,为了引出无锋的刺客。
扶桑跟在后面,自然看见了悄然离去的云为衫,只是她当做了没看见,这样危险的局面,明哲保身才是上策。
“宫子羽!”
不远处,屋顶上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夜风吹起他的长袍,一双菱形的丹凤眼里,满是冷漠,配上那张柔弱无辜的脸,有一种天真的残忍。
果然,这人开口就是让人毛骨悚然的话。
“不是要给我送药人吗?怎么送到这里来了。”
“我奉少主之命行事,无需向你解释。”宫子羽没管他,对着新娘说,“快走!”
宫远徵眼疾手快,一记石子砸中了机关,大门关上。
他飞身下来跟宫子羽缠斗到一起,扔出一颗烟雾弹。刺鼻的烟雾弥漫开来,新娘们捂住口鼻,咳嗽连连。
“我没有要放他们走,只是设局而已。”宫子羽抓住他的手低声道。
“可笑,我以为你只会牌局,”宫远徵诡异一笑,“那就让我陪你演的更逼真一些吧。”
宫远徵抬手一掌打在他的胸口,宫子羽连连倒退。
宫子羽强忍着不悦,“宫远徵,她们可都是待选新娘,你这么做也太不计后果了!”
宫远徵冷笑一声,“不愧是宫门最怜香惜玉的羽公子,可她们之中混进了无锋刺客,就该全部处死。她们已经中毒,就乖乖等死吧。”
云为衫看了眼自己的手背,一根银针出现在她掌心。
她还没有靠近宫子羽就被上官浅拉住了,“我们会死吗?我不想死啊!”
谈话间,郑南衣已经冲了上去挟持羽公子,威胁道:“放我离开,否则我杀了他!”
“好啊,你可以试试是你先死,还是他先死。”宫远徵并不在意。
扶桑趴在地上,无奈至极。
就不能少说两句,赶紧动手吗?等他们解决完刺客,再来救她们,她可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扶桑只觉得自己的喉咙疼痛难忍,身上也是,颤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弹弓,捡起宫远徵方才扔的石头,瞄准郑南衣的手。
一松手,石头打中了。
宫远徵定睛一看,扶桑已经坚持不住晕倒了。
郑南衣手上一痛,就被钻了空子。
少主突然出现,打晕郑南衣,救下宫子羽。
“远徵弟弟,你莽撞了。”
“我也是为了救子羽哥哥心切。”
“胡说!你明明就是要杀我!”宫子羽很不快。
少主拦住他,淡淡道:“下不为例。”
“是,”宫远徵转身离开。
脚下一硬,低头看。
是那个新娘的弹弓。
鬼使神差,宫远徵弯腰将它捡了起来,揣在怀里。
扶桑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
她起身穿好衣服,打开房门,正巧遇到在她门口准备敲门的宫子羽。
扶桑俯身一礼,“羽公子,有何事?”
“你的毒,解了吗?”宫子羽关切道。
“有劳羽公子挂念,昨夜徵宫就已经送来解药了。”扶桑规规矩矩的答话。
宫子羽还想说什么,云为衫出来了,手里还拿着昨夜的面具。
扶桑转身离开。
女客院落,布置的挺好,只是这山谷中比外界还要冷一些。
也不知祖母如今可还安好?还有芳华在山谷外可还顺利?
宫门选拔新娘。
共有三关,第一关号脉问诊,排查隐疾。
第二关,体态身姿。
最后喝下调理身体的秘药,发放三色令牌。
扶桑没觉得紧张,却觉得自己像是案板上任人挑选的猪肉,待价而沽,真讽刺。
她拿到了玉牌,医馆说她有些营养不良,可以派人去徵宫拿一些补身体的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