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看了他一眼，“你应该是宫门徵宫的宫主宫远徵吧？”
老夫人虽是问他，实际上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宫远徵眼神有一刻慌乱，随即否认，“不是。”
“别骗我了，”老夫人道:“你的身上有一股药香，走路却步步生风，显然不是久病缠身的。
我老婆子是老了，看不大清楚，可我不瞎，你年岁不大，跟桑桑差不多，一猜就猜到了。”
“对不起老夫人，我骗了您。”宫远徵眼见瞒不住了，只好承认。
老夫人摆摆手道:“无妨，我说出来不是要责怪你。桑桑的父亲是我的养子，后来在我的安排下娶了桑桑的母亲。
他父亲是个拎不清的，宠妾灭妻，她们母女俩的日子苦不堪言。
那个小妾下毒害死桑桑的母亲，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殊不知早就被桑桑发现了。
桑桑十岁那年来到我身边，身子孱弱，我就带着她回了老家。不过五年，她就闹着要回京，拗不过她我们就回去了。
直到那小妾死的时候，我才知道，她是要回去复仇的。那小妾与人有染被发现，他父亲就乱棍打死了。
可是桑桑年岁毕竟还小，做事不够干净，被发现了。他父亲埋怨桑桑害死了他的爱人，也忌惮桑桑会伺机报复他。
时值宫门选亲，皇上不想自己女儿远嫁，他就把桑桑推了出去。”
原来，这才是扶桑来到宫门的原因。
“我同你说这些，是希望你能好好对待她。”老夫人抓住他的手，眼泪簌簌掉下来，“她前半生过得太苦了，我不希望她后半辈子也是以泪洗面，苦不堪言。”
“我明白！”宫远徵反握住老夫人的手，郑重表态，“我喜欢扶桑，我会好好待她。我宫远徵一生只认一个人，绝不更改！”
“好孩子，”老夫人苍老的手抬了抬，“不管你们是谁跟桑桑走到最后，都请善待她。”
扶桑站在门外，眼睛一刻也不离开屋子。
“角公子到！”
一阵马蹄声。
一匹高头大马踏进院子，马上宫尚角眸光冷冷的俯视着她。
他，生气了。
不知道为什么，扶桑就是感觉到他很生气。
“桑桑！快进来！”宫远徵在里边大喊，“祖母不行了！”
闻言，扶桑也顾不上猜测宫尚角是否不高兴，冲进屋子来到老夫人身边。
宫尚角后脚走进屋子。
只见老夫人拉着扶桑的手和宫远徵的手，交叠在一起，语重心长地道:“你们要好好的，互敬互爱，相守一生。”
正牌的未婚夫站在后边，看着老夫人对着他的未婚妻和弟弟说，要他们相守一生。
何其荒谬！
“祖母！”
扶桑俯身痛哭。
老夫人就此仙逝。
满院红绸换成了白布，扶桑一身喜服戴孝，既荒谬又在情理之中。
扶桑主持着丧仪，送老夫人棺椁离开。
宫尚角腰间系着白布，走到边上去。
宫远徵跟在他身后，脸上有些心虚，“哥。”
“你还知道叫我哥，”宫尚角第一次对他冷着脸，“带着扶桑私逃宫门，按宫门祖训，你要被处以极刑！”
“我不怕！”宫远徵眼神坚定，“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要带她出来的，一切惩罚我都承受。”
“好，好得很！”宫尚角怒极反笑，“你跟她这身衣服又是怎么回事？”
宫远徵解释，“祖母病危，临终前想看扶桑和你成亲，我就代替哥哥拜了堂。”
“胡闹！”宫尚角眉头一皱，“你我大不相同，如何瞒的过？”
“所以祖母一直都知道我是宫远徵，”宫远徵抬眼看着宫尚角，一字一句道:“她同意我跟扶桑在一起的。哥，我喜欢扶桑，我想跟她在一起。
你并不喜欢她，可不可以成全我们？”
宫尚角背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直到青筋暴起。
“小姐，小姐！”
芳华的叫喊打断了他们。
回头看，扶桑已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等到她再次醒来，人已经回到了宫门。
依旧是熟悉的徵宫。
不同的是，这次芳华和珠影守在她身边。
“小姐你醒了！”芳华高兴，连忙扶她坐起来，“老夫人的棺椁已经送回京城了，你别担心。”
“嗯。”
珠影端着清粥，“扶桑姑娘，你昏睡一天了，先喝点粥，暖暖胃。”
扶桑刚喝没几口，宫尚角就进来了。
“出去，”宫尚角淡淡道。
珠影有些疑惑，怎么感觉角公子很不高兴的样子。
两人退出去。
宫尚角走到她床前，“你为了蛊惑远徵带你逃离宫门，连感情也能出卖，说什么要跟他在一起，真是好算计。”
扶桑顿时僵住，“角公子这是什么意思？我从来没有蛊惑过远徵，更没有骗他，我是真心想跟他在一起的。”
“真心？”一说到这个宫尚角的眸子就更冷了，“不是说什么钟情于我，不过几日就对着远徵投怀送抱，这就是你的真心？未免也太廉价了吧？”
啪！
扶桑右手发麻，垂在身侧微微颤抖。
宫尚角半张脸都是红痕，侧脸火辣辣的疼。他人生中第一次被人打耳光。
扶桑义愤填膺，“宫尚角，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是我要进宫门的吗？是我让你妻妾同娶的吗？是我让你在角宫众人面前搜我的身下我的脸面的吗？还是说是我让你把我放在徵宫的？”
“宫尚角，这些事情全是你自己做的，谁逼过你了？”扶桑越说越气，越说越委屈，眼眶通红，“我的真心都被你踩在脚底下了，还要我怎么样？”
“所以，你选择了远徵。”宫尚角淡淡道。
“是，”扶桑哽咽道:“我的真心，我有权利给任何人，也有权利选择是否收回。”
“好，好。”
宫尚角推开门走了出去。
门外，珠影和芳华早就呆若木鸡。
晚膳时分。
“扶桑！”宫远徵走进来，脸上带笑，“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一个？”
“好消息，”扶桑顺着他的话问。
宫远徵挨着她坐下，“哥哥，答应我们在一起了！”
“真的？”扶桑不太相信，今早他走的时候还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怎么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
宫远徵点头道:“我就说哥哥是最疼我的，他说了等我及冠就让我们成婚，到时候你就是我的娘子了。”
“你这么高兴，离你及冠还有三年呢！”扶桑轻轻一点他的脑门。
宫远徵不高兴了，“我的年纪不小了，很快就可以了。”
“你比我还小一个月，叫声姐姐听听。”扶桑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宫远徵扭头拒绝，“不要。”
“那好吧，那我不嫁了。”
扶桑故作生气。
宫远徵一下就急了，“不行！你答应了要嫁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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