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师走出房间。
“如何?”魏枭第一个上前。
“身上有两三处烫伤,吸入了过多的烟雾,恐怕会失声一段时间,不过好好养养是不会留下后遗症的。”医师嘱咐。
“兰香,”小乔吩咐,“去跟医师抓药。”
“是。”
魏劭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就留在我这里好好休养,索性你父母牌位没受影响。我本来也打算给你赐一处新宅子,你现在是骠骑将军,再继续住那个小宅子也不合适,就当换个地方了。
只不过新的宅院,翻新还需要些时日,先委屈你们在我这住着。小乔照看着,扶桑也不会有什么事的。”
“不委屈,多谢主公,女君好意。”
苏嬷嬷突然跪在几人面前,“巍侯,男君,老身实在是不能再隐瞒下去了,有贼人想要我们女君的命啊!”
“苏嬷嬷此话何意?”小乔扶起她,“仔细说说,你是发现了什么吗?”
苏嬷嬷擦干眼泪道:“我们女君看着祠堂里的牌位都有些老旧,觉得对祖宗不敬,又想着这个时节天干物燥,祠堂很容易起火。
要是烧着其他的都还好说,要是烧坏了牌位可就不好了。女君便让我们几个拿去涂抹一层雄黄再拿回来。
可谁曾想还没回来祠堂就起火了,门外的水缸也不知道杯水砸破了,门还被铁链锁着,他们这是要活活烧死我家女君啊!”
“魏渠他们回来了没有?”魏劭此前就已经派人去查起火原因了。
魏渠等人回来,还带回了收拾着包袱跑掉的何氏母子三人。
“主公,”魏朵禀报,“我们在祠堂外发现了大量的桐油,还有这个铁链是城西张铁匠家的铁链,他家的铁链格外牢固,因此很好认。
我们去问了发现买主是魏枭的堂叔的女儿魏瑶。我们发现这三人鬼鬼祟祟的要趁着黑夜,逃离渔郡,就先把人带回来了。
这是魏英的包袱。”
魏枭抢过包袱打开,里面有一件沾染了桐油的衣衫,他怒目圆睁,“你疯了?那是一条人命啊!”
“我只是想教训她一下,谁让她不让我进渔郡书院读书!”魏英梗着脖子道:“我是咱们家唯一的读书人,她嫁进了我们家,就该为我们这些人着想!
胳膊肘往外拐,她要是不说,我现在已经是渔郡书院的学子了!”
“什么意思?”魏劭不知道这件事情。
魏枭跪下请罪,“回主公,先前扶桑为了渔郡书院入学考试,出了一份考卷,锁在自己的箱子里,魏瑶为了帮魏英偷走了这份考卷。
扶桑发现箱子被人动过,之后立即启用了另一份备用的考卷,让考试顺利进行。本该将此事上报,但扶桑顾忌末将的颜面,没说出来。
末将深知自己人犯了错也该罚,便将他们驱逐出渔郡,何氏病重,这才延缓了行程,让他们有了可乘之机。
都是末将的错,主公你罚我吧。末将绝无怨言!”
“此事与你无关,你也是受害者,”魏劭不会为了外人来惩罚跟随自己多年的兄弟,“但是他们三人必须受到惩罚。
三人驱逐出渔郡,魏英永不录用,魏瑶和何氏送去出家!”
“不行!”魏瑶不要出家,她攥住巍侯的衣摆,“我还年轻,不能做尼姑的!”
“是啊,”何氏求着魏枭,“枭儿,我们才是一家人,那个扶桑她是乔家女啊!你怎么能为了仇人之女来伤害你的亲人呢?
你这是在诛我的心啊!”
魏枭双眼赤红,低头问道:“叔母真的有把我当作亲人吗?作为我的亲人,你们怎么忍心丝毫不顾及我的名声来为你的儿子铺路?你们怎么忍心用我父母的牌位设局?
如果扶桑没有让他们拿走牌位,我的父母,那些逝去的人,死都不能安息!我爹娘对你们不好吗?
他们在世的时候,时常帮衬你们,族中有难者来求他,从未推辞。可我父母兄长去世之后,你们是怎么对待我的?”
魏枭把想把眼泪憋回去,却还是掉了下来,“你们没有一个人管我,我沦为和狼抢食的野孩子,我长大了,我立功了!你们就看见我了,就跟我是亲人了。
好,没关系。我们是一家人,你们是我为数不多的亲人,我不计前嫌!可你们的所作所为呢?你们这才是在诛我的心!”
魏枭一把推开他们,魏梁魏渠拦住这三人,不让他们在靠近。
魏枭转身擦掉眼泪,冷声道:“从今往后,我跟你们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你们是死是活,我都不会再管!滚!
我不想再看见你们!滚!”
“押下去!”小乔出声音。
“好好休息,”魏劭没有多说,现在的魏枭也需要一个人冷静一下。
魏渠一言不发的拍拍魏枭的肩膀。
魏枭守在扶桑的床前,那个前两天好不容易养得恢复些气色的人,如今又面色苍白的躺在这里,呼吸都微弱下来。
魏枭俯身靠在她的胸上,聆听到那轻微的咚咚声,才放心下来。
当初,父亲兄长就是这样安静地躺着,他趴在他们的身上却再也听不到他们的心跳,母亲也是。
如今,他还分不清自己对乔扶桑 是什么感情,他只知道自己不想让她像父亲他们那样,躺下永远起不来。
这,是爱吗?
父母走得早,没人教他爱应该是什么样的。
可是他也并不觉得这样,自己跟乔族的恩怨就会一笔勾销。
他还是恨,恨不能杀尽乔族所有人。
这不知名的情意并不足以抵消这滔天的恨意。
可是,扶桑似乎很恨乔圭,为什么?那不是她的父亲吗?
扶桑还那么怕火,被刺激到之后的疯狂,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扶桑,你的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
扶桑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趴在自己床边的魏枭,一张嘴就感受到了喉咙火辣辣的疼,说不出话。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脉象,惊动了魏枭。
“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扶桑指了指自己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