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敖丙哪吒，你当真……一点都不记得我了？

敖丙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在这静谧小院里幽幽回荡，仿若被弃置的孤雁哀鸣。

哪吒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只觉脑袋里乱糟糟的，似有千军万马奔腾，却又什么都抓不住，烦闷之感如潮水般汹涌，愈发强烈。

眼前的比那个身影感觉起来还要瘦，瘦很多。

为了抓住那一闪即逝的记忆片段，他紧闭双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以身体的疼痛唤醒沉睡的记忆，鲜血从指缝间渗出，他却浑然不觉。

敖丙见状，眼眶又是一红，别过头去，悄悄拭去眼角泪花。

他向前一步，欲伸手搀扶哪吒，却又怕触动对方紧绷的神经，指尖在空中顿了顿，终是悄然收回。

他深知这般强忆下去，哪吒只会愈发痛苦。

敖丙别想了，算了，想不起来也好，并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

敖丙吸了吸鼻子，眼眶红红的的宽慰道。

温和如他。

又怎么舍得叫哪吒为他苦苦挣扎呢？

哪吒你叫敖丙？对吧？

哪吒我师父和我说过，说你是一个好人。

敖丙嗯。

敖丙点点头，勉强的扯出一抹笑。

哪吒剑眉紧蹙，双手抱臂，别过头去，紧抿的嘴角透着一丝倔强，可眼神却飘忽不定，不敢直视敖丙。

良久，他仿若憋足了劲，声音带着几分冷硬开口。

哪吒既我如今能把你忘得一干二净，那便说明，你于我而言，或许……并非那般不可或缺。

说罢，他鼻翼微微翕动，心底莫名泛起一阵酸涩，像是有什么珍贵之物正从掌心悄然溜走，可面上仍强装镇定。

敖丙身形猛地一晃，如遭雷击。

他瞪大了双眸，不可置信地看着哪吒，眼中的光仿若瞬间被扑灭，只余下无尽的哀伤与绝望。

那身素白的衣衫，此刻在这黯淡的天色下，显得愈发清冷孤寂。

敖丙你……你当真如此想？

敖丙的声音颤抖得厉害，仿若每一个字都要费尽全身力气才能挤出，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在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他死死盯着哪吒，似要从这熟悉又陌生的面容上寻出一丝破绽，证明这只是一场荒诞的噩梦。

哪吒心口一紧，想要开口辩解，喉咙却像被堵住一般，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瞧见敖丙这般模样，心底那股莫名的烦躁愈发汹涌，仿若被人看穿了深埋的脆弱，只想以更决绝的话语来掩饰慌乱。

哪吒是又怎样！记不得就是记不得，何苦来纠缠，兴许本就没那么多生死与共的情分。

可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看着敖丙苍白的脸，心好似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

莫名的发出一阵疼痛。

敖丙惨然一笑，那笑容比哭还难看，泪水终于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白皙细腻的脸上留下一道淡淡的泪痕。

敖丙也好。

在难过又能怎么样？是敖丙，亲手杀死了从前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李哪吒。

敖丙也好。

敖丙说完剧烈的咳嗽起来，他的脸色十分苍白，身形颤抖，一步步后退，每一步都似有千钧重，踏碎了一地的心碎。

哪吒张了张嘴，想要唤住敖丙，却又不知如何挽回，只觉满心愧疚与迷茫。

他望着敖丙离去的背影，那孤独落寞的样子，像一把利刃直直刺入心底。

风愈发猛烈，吹得残叶漫天飞舞，有一片轻轻落在哪吒肩头，仿若敖丙残留的温柔轻抚，又仿若无声的斥责。

哪吒就那般僵立在原地，望着敖丙离去的方向，好似被抽去了浑身的力气。

风声在耳边呼啸，往日里，这般声响于他而言不过是寻常，此刻却似尖锐的嘲笑，一下又一下刺着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