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疗池的波纹在晨光中泛着细碎的金芒，朱志鑫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水面，将苏新皓映在水面的倒影搅成一片晃动的光影。张极靠在池边的躺椅上翻着案件资料，纸张摩擦的沙沙声混着张泽禹咬苹果的清脆响动，竟让紧绷的气氛透出几分荒诞的安宁。
张极监控拍到那通电话是从海外虚拟号段转接的。
张极突然开口，眼镜片反着冷光。
张极对方很谨慎，连通讯基站都是跳了三次代理。
他顿了顿，抬眼看向正在给朱志鑫按摩小腿的苏新皓。
张极你最近得罪过什么人？
苏新皓的手掌微微一顿，热敷毛巾蒸腾的雾气模糊了他的神情。朱志鑫感觉到他掌心骤然加重的温度，伸手覆上他的手背。
苏新皓上个月并购的那家影视公司，他们的原股东——
话未说完就被敲门声打断。护士推着治疗车进来，金属托盘里躺着未拆封的注射器。张泽禹突然蹦起来抢过治疗单。
张泽禹今天不是没有静脉注射吗？
他的声音带着罕见的冷厉，少年气的脸庞在逆光中竟显出几分锋利。
治疗车底部的阴影里，有红光一闪而过。
苏新皓猛地扯过白大褂罩住朱志鑫，张极的咖啡杯已经砸向护士的面门。伪装成针头的微型摄像头在瓷砖上炸开时，朱志鑫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与监测仪的警报声完美重叠。
深夜的康复中心走廊空无一人，安全通道的绿光像鬼火般忽明忽暗。朱志鑫攥着苏新皓的衬衫下摆，轮椅碾过地砖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朱志鑫爆破戏那天的威亚检查记录。
朱志鑫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
朱志鑫李导说过备用绳索是新换的品牌。
苏新皓停下脚步，剧照玻璃框映出他骤然收缩的瞳孔。记忆如利刃劈开迷雾——并购案签约仪式上，那家影视公司代表曾笑着推荐过某家"关系密切"的安保供应商。
监测仪的电流声突然变得刺耳。朱志鑫低头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膝头的信封，火漆印上是玫瑰缠绕匕首的纹样。苏新皓徒手撕开封口时，暗红花瓣雪片般倾泻而出，落在监控死角的阴影里。
信纸空白处只有一行打印字迹：「戏如人生，但人生可比戏剧精彩多了。」
复健室的落地镜蒙着水雾，朱志鑫在镜面写下「28」这个数字。这是他今天成功完成的抬腿次数，比医生预期早了整整一周。苏新皓从背后环住他颤抖的腰肢，呼吸扫过他后颈的伤疤。
苏新皓天台戏的重拍申请批下来了。
水珠顺着镜面蜿蜒而下，模糊了数字的轮廓。朱志鑫在氤氲的雾气中轻笑。
朱志鑫记得帮我把那套星空蓝西装送来。
他的指尖按上苏新皓心口。
朱志鑫林予安在黎明前的独白，应该配得上一场真正的星光。
林予安是朱志鑫和张泽禹主演的《光芒》中朱志鑫所饰演的角色。
凌晨三点的病房，朱志鑫点开隐藏相册。爆破当天的场记单照片被无限放大，某道反光在定格画面里显出戒指的轮廓——与并购仪式上某位董事手上的家徽戒指完美重合。
晨光漫过窗台时，苏新皓发现枕边多了一枚U盘。朱志鑫蜷缩在监测仪投下的蓝光里，睡颜安静得近乎脆弱。走廊尽头的公用电脑上，匿名举报邮件正在发送进度条里沉默地燃烧。
梧桐叶影摇曳着爬上病床，苏新皓将掌心贴上朱志鑫微颤的眼睑。暗潮在黎明的微光下涌动，而他们交握的指间，玫瑰刺破黑暗的生机会比任何阴谋都来得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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