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他俯下身，极轻地在林绾绾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如蜻蜓点水，一触即分。
然后起身离开，关上门。
待他离开，林绾绾睁开眼睛，从他来到自己门前她就已经醒了，只是一直装睡，看看他要做什么。
没想到……
林绾绾伸手触碰了一下，玄夜唇的温度似乎还停留在额头上。
这种小心、带着克制又无法克制的感觉她似乎有点懂了。
那个夜晚谁都没有说破。
接下来的日子，风平浪静，却暗潮汹涌。
玄夜不在，他出去了，没说去哪，可林绾绾也不过问。
她反而是做了糕点，香味传出去，把旁边家的几个小孩都吸引过来了，但是温柔哥哥不在，姐姐看起来有点冷冷的，很凶的样子。
他们不敢进去，只能扒在大门口探头探脑的。
林绾绾自然发现他们俩，不过暂时没有管。
做好之后，把玄夜的那一份用簸箕罩起来，另外一小碟子，放在院子里面的桌子上。
然后转身进房间去了。
“我们……要不要过去？”其中一个小男孩说道。
“不行的，阿娘说了人家没有邀请我们进去，我是不可能贸然进去的偷吃的。
不然那就是没规矩的坏孩子，要被吊起来打的。”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攥紧衣角，眼神却黏在石桌上的糕点上。
那是刚出炉的糕点，金黄的糕体裹着细碎的糖霜，甜香顺着风飘过来，勾得人舌尖发馋。
“可是真的好香啊，我们偷偷进去，不给她发现不就好了。”一个小胖子说道。
“那不行，少了数量对不上还是会发现的。”小女孩摇摇头，很是不赞成。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到底要怎么做嘛！”小胖子实在是被那香味搞得有点急躁了。
“莫季，你莫急啊。还有这么可以凶芝兰妹妹。”最开始说话的小男孩拉住小胖子的胳膊，声音软下来“芝兰说得对，没经允许拿东西就是不对。”
“不过我们可以交换啊，我们回家拿自己最喜欢的东西跟姐姐交换，这样我能吃到糕点，也不算是偷啦。”
“这个办法好，还是陈远哥哥聪明。”被叫芝兰的女孩子拍手赞成。
小胖子也不是真的想要凶她的，刺客也是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小女孩“对不起，芝兰妹妹，我不是故意的，你原谅我吧。”
芝兰摇摇头“我没有生气的，不过莫季下次再急也不能发脾气了。
我阿娘说了，心理再急也要好好说话的，不让会惹麻烦。”
“好，我一定改。”莫季点头，神情认真。“那我们现在就回去拿自己想要交换的东西，然后来这里汇合。”
“好”几个小孩子很快就各自散开
而在房间里面拿着书卷的林绾绾听到他们的话笑了笑。
这门外是清净了不少。
灵芝的传讯蝶飞来，还带来了雪寒殿一些需要她处理的公文，以及染青的一封信。
她拆开看了看，大抵是告诉她七曜神玉她已经收到了，埋怨她总是那么心急给她送回去。
还有一些是询问她何时回去。
林绾绾指尖捏着信纸，有人牵挂的感觉很好。
她提笔在信纸上回了句“待此间事了，便回去陪你看雪”。
刚把信纸折好递给传讯蝶，院外就传来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声音。
林绾绾推开房门，孩子们立刻安静下来，一个个紧张地望着她。
她今日穿了件月白的衣裙，乌发松松挽起，比那日玄夜在时更添了几分清冷。
名叫陈远的小男孩最先鼓起勇气，上前一步，手里捧着一枚光滑的鹅卵石“姐姐，这个……
这个是我在小溪里捡的，最漂亮的一块，跟你换一块糕点，行吗？”
小胖子莫季赶紧递上一只编得有些歪扭的草蚱蜢“还、还有我的！我编了好久！”
扎着羊角辫的芝兰则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块叠得整齐的绣花手帕。
角上歪歪扭扭地绣了一朵兰花，细声说“这是我自己绣的……虽然不好看……”
林绾绾的目光掠过那些带着童稚和真诚的“宝贝”，最后落在石桌的糕点上。
她没说话，只走过去，把盘子推了推“吃吧。”她淡淡道，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却也没了之前的疏离。
孩子们愣了一下，随即欢呼起来，围着石桌，小心翼翼地各拿了一块，小口小口地吃着，脸上洋溢着满足和幸福。
林绾绾给他们到了茶水，“慢点吃，不过厨房还有。”
孩子们吃完糕点，乖巧地把石桌擦干净，又对着林绾绾道了谢，才雀跃着离开。
走远了些但林绾绾还听得到他们说什么，无非是说她的好话。
林绾绾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孩子的喜怒哀乐都是最直接没有掩盖和刻意的，她很喜欢。
大概是自己没有这些，所以她喜欢吧。
院子里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逐渐弥漫开的暮色。
林绾绾转身欲回房，脚步却微微一顿。
院门处，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立着一个身影。
玄夜回来了。
他的目光掠过空了一小半的碟子，又回到她脸上。
四目相对，谁都没有先开口。
晚风吹过，拂动林绾绾的裙角和鬓发。她看着他眼中映出的自己，和身后满院的寂寥。
最终，是玄夜先动了。
他缓步走进院子，步伐很轻，却一步步，踏碎了满院的宁静，也踏乱了某种心照不宣的平衡。
他停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声音比平常更低沉些，带着一丝沙哑“糕点……还有我的份么？”
林绾绾不明所以。
玄夜伸手轻轻拉了一下她的衣袖，颇有一种撒娇的意味。
林绾绾懂了，这厮早就回来了，只是不知道在哪里躲着。
看着他这般委屈巴巴，有嫉妒未消散的样子，林绾绾低笑一声。
“你坐着。”林绾绾把盘子拿在手里，玄夜还没有松开扯着她袖子的手。“你不松手，我怎么给你拿。
特意给你留了单独的，怎么不想吃啊，那……我不去拿了。”
玄夜其他的都没有听到，就听到还有单独给他留下的，立刻松开手。
林绾绾转身进了厨房，玄夜的目光便一直追随着她的背影，直到她端着一个白瓷碟子走出来。
碟子里的糕点明显比之前给孩子们的更精致些，还隐隐冒着热气，显然是刚刚重新加热过。
她将碟子放在石桌上，玄夜很自觉地在桌边坐下，却没有立刻动手，只是抬头望着她。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