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未退开,反而就着这个姿势,含糊地、用气音低低地说“怎么,绾绾这是要……杀人灭口?”
掌心下是他唇瓣开合带来的微痒触感,还有他呼出的温热气息。
林绾绾像被烫着一般猛地缩回手,指尖蜷缩进掌心,耳根不受控制地漫上热意。
她强作镇定,垂下眼继续剥着栗子,语气硬邦邦的“食不言,寝不语。”
玄夜低低的笑着,他看得真切,她分明是被他撩拨到了。
这说明他在她心里也有位置的,这个答案让自己很开心。
玄夜为了让她自在一点,说去厨房看看汤怎么样了。
待玄夜离开,林绾绾才感觉到脸上的燥意消散了些。
给自己到了一杯茶,喝下去这才感觉又舒服了一些。
简单的一餐,但是两人心中都各自有着心思,所以吃的有些索然无味。
三日后
玄夜提着自己做好的莲花灯敲门,“绾绾,我做好了花灯,你看看喜不喜欢?”
敲了很久发现没有回应,他迟疑了一瞬,便推开门走进去,却没有发现她的身影。
但桌子上有东西,他走过去,看到了上面写着的字:染青有难,会速归。
玄夜不知道为什么心口就是堵着气,染青,她最在意的还是她。
可哪怕生气也没有让自己外溢的修为将这里砸得稀巴烂。
他转身将莲花灯放在桌案上。
灯身素白,花瓣脉络是他用细笔一点点描上去的,原想着今晚提着灯,带她去看城外的灯河,看看人间的热闹。
看看她从前都没有见到过的风景。
可现在,这盏灯倒像个笑话,孤零零地立着,映得满室冷清。
玄夜没走,只是坐在她常坐的那张椅子上,指尖摩挲着桌面的木纹。
她说了速归那就是会回来的,这两个字让他冷静下来。
林绾绾赶会上元殿,天帝也在,药王跪在一边,头上豆子大的汗珠根本擦不完。
“绾寒见过天帝陛下。”林绾绾景观气息有些紊乱,但该有的礼数也不敢有误。
天帝微微抬手,一道温和的仙力便将林绾绾托起。
他神色凝重,目光扫过榻上气息微弱的染青,沉声道“绾寒上神不必多礼。
染青此番去北荒巡查,归来后便仙力滞涩,昏迷不醒。
药王诊断,乃是中了罕见的‘蚀灵瘴’。”
林绾绾心中一紧,快步走到榻边。
只见染青面色灰败,眉心一缕黑气若隐若现,周身仙泽黯淡,竟有消散之兆。
她伸手搭上染青腕间,仙力探入,立刻感到一股阴寒诡谲的力量正在蚕食染青的本源仙元。
“蚀灵瘴……此物并非天界或魔界所有,”林绾绾蹙眉,声音清冷,“乃是生于极北荒渊深处的至阴秽气,能侵蚀仙体,腐化元神。
染青为何会去那里?”
药王伏地颤声道“小神……小神不知。
但此瘴毒诡异,小神翻阅古籍,仅得一法,需以的至阴仙力为引,辅以上古秘法‘净灵咒’,方可驱除。
只是……遍寻天界唯有你才行,并且听闻你曾去过那毫发无伤的出来,施法之人亦需耗费大量本源仙力,恐损修为……”
天帝叹息一声“绾寒,你与染青为好友,也是仙力属性最为相合。
放眼天界,唯有你或可一试。只是……”他顿了顿,“此法凶险,若有不慎,你二人皆可能被瘴气反噬。”
绾寒知道若不是让她救何须传信让她速回。
还有绾寒当初并不是毫发无伤,是真的差点死在那,但也是那三天让她灵脉里面最后的杂质消失。
也算是因祸得福。
“正如天帝所说,我与染青是好友,她有难,而我或许是生机,愿意一试。”
人间小院,夜色渐浓。
玄夜依旧坐在那张椅子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茶早已凉透,他却浑然未觉。
窗外隐约传来街市喧嚣,是灯会开始了。
他想象着林绾绾若是看到那流光溢彩的灯河,清冷的眉眼是否会染上一丝惊羡?
突然,他敲击桌面的手指一顿,敏锐地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空间波动。
他身形未动,神识却已悄然蔓延出去。
下一刻,小院内的空间泛起涟漪,林绾绾的身影踉跄出现。
“绾绾!”玄夜瞬间出现在她身侧,伸手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触手只觉一片冰凉,仙力耗损极巨。
他眉头紧锁,心底那点不快早已被担忧取代,“怎么回事?”
可林绾绾可回答不了什么,已经晕过去了。
玄夜将她抱入房间,为她渡灵力,直到她幽幽转醒,这才停止。
睁眼就看到玄夜担心的蹙眉,还有有点别扭的扭头不看她。
“生气了?”
玄夜没说话。
“玄夜,你知道从霜降之后不会再相信谁,可染青不一样,她在我最难过最想死了的时候,是她一直陪着我。
染青很单纯也很善良,她爱众生,爱所有人,我唯一……唯一的友人,所以不愿她有事。”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仙力耗损后的虚弱,但每个字都清晰地落在寂静的房间里。
玄夜身形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他依旧偏着头,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街市隐约的喧闹更衬得屋内冷清。
她在解释,是不是也是不想让他误会。
他摩挲着指尖,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她方才肌肤冰凉的触感。
他刚刚看到她那副样子的时候是真的着急了,听到她的解释也是真的生气,只是气她为何总想着别人,而不顾自己死活。
默然片刻,他才转回头,目光沉沉地落在她依旧苍白的脸上。
他的语气硬邦邦的,却没了之前的别扭,只剩下压抑着的担忧“所以你就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本源仙力是能随意耗费的吗?”
他看见她虚弱的样子,那点因为“染青”而起的闷气,终究败给了更强烈的揪心。
林绾绾抬眼看他,眸中带着一丝疲惫,却也有清亮的光“我既答应一试,自然要尽力。况且,我心中有数。”
她似乎透过看到了桌子上的莲花灯,她顿了顿,轻声补充道,“……抱歉,毁了你看灯河的兴致,我食言了。”
玄夜哼了一声,走到桌边倒了杯温水递给她“谁在乎那个。”
他看着她小口喝水,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语气终是软了下来,“我担心的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她是的好友你不可能放任她不管,可是你……也要想想自己,想想……我。”
“我可是跟着你回来,要跟着你一辈子的,你……不能不管我。”玄夜本来想说的话还是咽回去了。
绾寒受过伤,他不想那么快表明自己心意,那样显得自己好像是可怜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