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如何？”玄夜的声音低哑，带着未褪的情动。
林绾绾微微阖眼，内视丹田，果然察觉到那如附骨之疽的阴寒之气正在逐渐消散。
她再睁眼时，目光复杂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你冒险去寻的解药？”
“为你，值得。”玄夜答得简短。
他指尖轻轻拂过她微肿的唇瓣，眼底是毫不掩饰的炙热。
“现在，可否回答我另一个问题？”
“什么？”
“你知道的。”
“你不问，我不知道。”林绾绾摇摇头。
玄夜低笑一声，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带着几分诱哄，又藏着不容退缩的执拗。
“染青问你之时，你为何不否认？”他的指尖缠绕起她一缕垂落的发丝，慢条斯理地把玩着，“那传闻，说你我……出双入对。”
“你怎么知道？”
“或许我有……顺风耳吧。”玄夜道。
“所以……就这样就要我跟你在一块？”林绾绾挑眉。
“当然不是这样。”玄夜挥手，雪寒殿里面开满了绯色的醉心兰，花瓣上凝着的晨露在月华下流转，像坠落的碎星。
玄夜掌心凝起一道柔和的灵力，那些兰草竟似有灵性般，循着他的气息缓缓聚拢，在两人周身织成一片摇曳的花帘。
花影摇曳，暗香浮动，将两人的身影温柔包裹。
他执起她的手，置于自己心口。
隔着一层衣料，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下有力而急促的心跳，一声声，敲在她的指尖，也敲在她的心上。
“这些醉心兰，是我以心头血混着灵力滋养的。”
玄夜的声音低沉，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它们因我而生，因你而开。
见花如见我，花开不败，此心不易。”
林绾绾指尖微颤，想要收回，却被他更紧地按住。
“此心不渝……”林绾绾看着他的眼睛，里面是她的身影还有那化不开的爱意。“好，我知道了。”
玄夜还等着她下文，结果就没有了，“没了？”
“不然呢？”林绾绾道。
“这……”
林绾绾笑着在他唇上轻轻点了一下“我的答案，你也应该知道了。”
“嗯，知道了。”
林绾绾觉得或许只有勘破她的情劫，也就是玄夜，才能知道混沌本源到底存在哪里。
所以也就放任自己对他的感情了。
玄夜似乎察觉到她片刻的走神，指尖轻轻抚过她的下颌，迫使她抬起眼。
“在我怀里，还不专心？”他语气带着一丝危险的宠溺。
林绾绾抬眼望进他深邃的眸中，那里情意绵绵，却也深不见底。
她弯唇一笑，带着几分狡黠“只是在想，你以心头血养花，这份诚意，我该如何回报？”
玄夜低笑，气息拂过她的鼻尖“你说呢？”
“林绾绾看着他的眼睛，我们成婚吧。”
“好……”玄夜看着她的眼睛，知道她没有开玩笑，“我去准备。”
“嗯。”林绾绾点头。
到底是她的婚事，所以哪怕玄夜那边没有人来，她这边也是告知了好友，还有仙界诸位同僚。
大婚的消息如一阵清风，迅速拂过仙界。
雪寒殿平日冷清，如今却为这场婚礼妆点得如梦似幻。
玄夜果然倾尽心力，他不曾提及如何准备，但林绾绾看到，昔日开满醉心兰的殿宇。
如今连廊柱与穹顶都缠绕着灵光流转的花枝，幽香弥漫，仿佛整个雪寒殿都有了呼吸。
染青更是第一时间赶来，拉着林绾绾的手，又是惊喜又是担忧“绾绾，你当真想好了？”
“嗯，想好了，染青难得遇上一个喜欢的，我不想留下什么遗憾。”
大婚当日，林绾绾身着流光溢彩的凤冠霞帔，由染青和几位仙婢搀扶着，一步步走向雪寒殿的正殿。
沿途仙乐缥缈，灵鸟衔着散发着莹莹光辉的花瓣，在空中舞出祝福的轨迹。
仙界的同僚们纷纷到场，脸上带着或真诚或好奇的笑意。
毕竟，清冷自持的林绾绾上仙竟会与那位小花妖玄夜结成道侣，着实出乎许多人的意料。
玄夜早已立在殿前。
他今日未着往日的深色衣袍，反而换上了一身与她嫁衣相衬的绯色礼服。
墨发以玉冠高高束起，少了几分平日的慵懒邪气，多了几分庄重与英挺。
他看着她缓缓走来，目光灼灼，仿佛天地间只剩她一人。
染青将林绾绾的手交到玄夜手中，低声叮嘱“玄夜，绾绾我便交给你了，你若负她，我第一个不饶你。”
玄夜紧紧握住林绾绾微凉的手，勾唇一笑，语气却无比郑重“染青仙子放心，此生绝不负她。”
婚礼仪式简化了仙界的繁琐流程，重在盟誓。
在众仙见证下，两人面向天地，焚香立誓。
“天地为鉴，日月为证，我玄夜（绾寒），今日结为道侣，生死相随，福祸与共，心意相通，永不相负。”
誓言落下，雪寒殿内缠绕的醉心兰仿佛感应到什么，绽放得更加绚烂，幽香浓郁欲醉。
花瓣上的灵露如星河倾泻，将一对新人笼罩在如梦似幻的光晕之中。
礼成之后，宴席设于殿外云台。觥筹交错，言笑晏晏。
林绾绾陪着玄夜向诸位仙家敬酒，脸上始终带着得体而疏离的微笑。
玄夜则显得游刃有余，应对自如，只是握着她的手，始终未曾松开半分。
待到月上中天，宾客渐散。
玄夜牵着林绾绾，回到了布置一新的寝殿。
大红的喜烛燃着温暖的火焰，将室内映照得一片暧昧朦胧。
“绾绾……”他低唤，声音因情动而愈发沙哑。
他伸手，想要抚上她的脸颊。
林绾绾却微微侧身，避开了他的触碰，自己抬手，缓缓卸下了沉重的凤冠。
青丝如瀑垂落，衬得她脖颈修长，肌肤胜雪。
“玄夜，”她抬眸，目光清亮地看着他，带着一丝探究，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如何在我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知晓染青与我谈话内容的吗？”
玄夜动作一顿，随即失笑，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和宠溺“我的新娘，春宵一刻值千金，你竟还在纠结这个？”
“好奇而已。”林绾绾走到桌边，倒了两杯合卺酒，将其中一杯递给他，“或者说，我想更了解我的……夫君。”
“夫君”二字，她念得有些生涩，却让玄夜眸光骤然深邃。
他接过酒杯，与她手臂交缠，饮下杯中酒液。
甘醇的酒香在唇齿间化开，也仿佛点燃了空气中的某种躁动。
“因为那片醉心兰。”玄夜放下酒杯，走近她，指尖终于如愿以偿地触碰到她细腻的脸颊。
“我以心头血滋养它们，它们便成了我的耳目。只要在花香所至之处，我想听，便能听到。”
林绾绾笑而不语，她其实知道，只不过看看他会不会说实话。
看来他们都是打算一骗到底了。
那么她也就没什么好愧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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