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次第亮起，驱散了黑暗，将禁地石室的冰冷轮廓勾勒出来。
光线刺得明皖下意识地眯了眯眼，更显得她脆弱不堪。
君后冰凉的指尖抚过她的脸颊，拭去那刻意逼出的泪痕。
那动作看似轻柔，却带着一种审视器物的疏离。
“皖儿，母后也不是故意要惩罚你，”她的声音放软了些，带着一种刻意表演出的心疼。
“只是你如今是尧光山的太子，多少双眼睛盯着你。
一步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母后……是怕护不住你啊。”
明皖顺势将额头轻轻抵在君后的手臂上，身体微微发颤，像是受惊后寻求安慰的幼兽。
“儿臣明白……儿臣再也不敢了。”她的声音闷闷的，充满依赖。
这依恋的姿态似乎取悦了君后。她拍了拍明皖的背，语气愈发温和“明白就好。
青云大会在即，各方势力齐聚尧光山，正是你立威的时候。
禁闭到此为止，回去好好准备，莫要让母后失望，也……莫要连累了献儿。”
最后一句，轻描淡写，却是不轻不重的一击。
明皖心中冷笑，面上却愈发恭顺“是，儿臣定当竭尽全力，为母后争光。”
“嗯。”君后满意地应了一声，收回手，又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出去吧，梳洗一番，莫要失了太子的体统。”
“谢母后。”明皖低眉顺眼地行了一礼，这才转身，脚步略显虚浮地朝石门走去。
在背对君后的瞬间，她脸上所有脆弱和依赖顷刻褪去，只剩下一片深潭般的平静。
明献是君后准备的替身，如果她出事，明献就会成为新的尧光山太子。
最后跟她一样会被榨干价值。
她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石门外天光已亮，积雪反射着刺眼的光。
等候在外的侍从立刻迎了上来，小心翼翼“太子殿下。”
明皖微微颔首，任由侍从为她披上御寒的斗篷。
她抬眼望去，只见远处宫檐下，一个穿着月白锦袍的身影正焦急地张望，是明献。
看到她出来，明献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想要跑过来，却又顾忌着什么，只能用力地朝她挥手。
明皖心中那一丝因黑暗和算计带来的冷意，稍稍散了些。
她朝明献的方向几不可查地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无事。
回到东宫，沐浴更衣，洗去一身禁地的阴冷气息。
明皖换上常服，坐于镜前，看着镜中那张逐渐褪去稚气、眉目清冷的少年面孔。
明献悄悄溜了进来，手里果然捧着玲花糕。
“哥，你没事吧？”她凑过来，小声问，眼里满是担忧。
“无事。”明皖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清甜的味道在口中化开，“不过是换个地方修炼而已。”
“可是那里那么黑……”明献嘟囔着，随即又兴奋起来，“哥，我的二十七现在可乖了，我让它变给你看？”
她掌心灵力微涌，一只毛茸茸、尾巴带着几点奇异金斑的小猫虚影一闪而过。
明皖看着明献亮晶晶的眼睛，心中那点因君后而起的波澜彻底平复。
权力倾轧，母女算计，这些她早已习惯。
但总有些东西，是这冰冷宫殿里仅存的暖意。
她揉了揉明献的头发“嗯，看到了。小献最厉害了。
青云大会要开始了，我也要离开这里。
顾及不到你，不过我会把宁香留在这里保护你。”
“哥哥呢。”
“不要紧，哥哥可以自己保护自己。”
“我要还再大一点就好了，就可以跟着哥哥一起去了。”
“小献，天地很大，危机我可以帮你挡下，可是你不能局限在尧光山这一片天地。
有机会自由就还好看看外面的世界。”
明献点头，“我记下了哥哥。”
……
青云大会，明皖可以说是吊着别的境打，为尧光山挣得更多的脸和资源。
而他那个从小到大没见过几次的君父脸上也有了笑容。
他和君后一样，都把她当做了工具。
随时可以弃之如敝履的工具。
就跟她原来的世界里面那个恶心的爹一样。
令人作呕！
林绾绾对这里更加厌恶。
她早就可以幻化从兽，可她并没有，自己到底有多少斤两不能全部暴露。
她终究会让明献这个身份在这次青云大会了结，这里从来不是她们的家。
不过佘师父对他们倒是不错的，这也是她和明献在这里体会到底唯一真挚的情感。
而有一年的青云大会，因为她在布置自己的计划行所以明献化作她的样子去参加了。
也算是见识到了外面到底是怎么样的。
顺手救了一个逐水灵州没有灵脉的小孩子。
回来之后跟明皖炫耀，自己也是很强的。
林绾绾摸摸她的头，“嗯，小献最厉害了，哥哥一直知道。
青云大会都责任很重，哥哥不想让小献一个人承担，所以只此一次。”
明献耷拉下脑袋，“好。”
哥哥很疼她，她一直都知道，可是她也想帮助哥哥。
哥哥却总是推开她。
……
这七年，她的计划已经很完善了。
在加上明心那小子竟然勾结了极星渊不知道是谁，要给她下毒。
这个还真是正和她意。
小献正在跟二十七玩耍，林绾绾走过去，轻轻唤了她一声“小献。
二十七也是很喜欢明皖，因为他感受得到，她对明献真的很好。
明献看到是哥哥，开心得蹦哒过来，“哥哥……”
“小献，如果有机会离开尧光山，小献会跟着哥哥一起吗？”
“真的吗？”明献眼睛亮亮的。”
“嗯，真的。”
“当然愿意了，哥哥什么时候走。”
林绾绾看着妹妹雀跃的模样，眼底最后一丝犹疑也消散了。
她轻轻握住明献的手，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会以师父要教你新的术法为由，送你过去，师父和宁香都会接应你。
就在今夜，你先走，哥哥参加完青云大会就会来。”
明献点头，她明白哥哥让自己先走的理由。
无非是怕自己扣下，君后和君父是不爱他们的。
“好，我听哥哥的。”
“嗯，去了师父那边就回复女儿身吧。从今之后我们跟这里不会有关系了。
至于用什么名字，到时候再说。”
“好。”明献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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