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伯宰慵懒带笑的声音自不远处响起“我说何故如此喧闹,原来是刘公子在此练习……狮吼功?”
明绾循声望去,只见纪伯宰不知何时已倚在了雅间门口,不休沉默地跟在他身后。
他换了一身月白常服,更显得长身玉立,面上带着些许看热闹的闲适,仿佛真是被动静吸引而来。
那刘公子一见纪伯宰,气势顿时又矮了三分,结结巴巴道“纪、纪兄……这贱人……”
“嗯?”纪伯宰尾音微扬,打断他,目光轻飘飘地落在刘公子身上,虽依旧含笑,却无端让那刘公子打了个寒颤,“刘公子,慎言。
这位明医师,是在下的贵客。
你冲撞了她,便是冲撞了我。
明医师,我让不休送你回去,这月黑飞高点莫要再被人欺负了那我这心里可过意不去。
毕竟你是我派人去请过来的。”
“那就有劳了。明绾这一次没拒绝。
不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明绾从纪伯宰身边走过,不知道是这楼里其他姑娘身上的香气,还是她身上的。
那气息很淡雅很好闻。
不休送着明绾,也不敢贸然开口,怕打草惊蛇。
道一天附近,明绾就看到了在那边张望着的名义还有二十七。
“姐姐……明意似乎也是看到她了,欣喜的挥手。
“就送到这里吧,我妹妹来了,谢谢不休公子。”
“客气了,明日我会过来接医师,告辞。”
不休离开,明意把药箱递给二十七,这才挽明绾的手。
“姐姐,开始布局了?”
“差不多,七日,七日足购拿到解药了。”明绾拉着她往里面走。
两人换了衣服都一起躺下,明意看着姐姐,姐姐这原本的脸简直是太犯规了,只要看过一眼就没有能够移开了。
“可姐姐为何要露出破绽?”明意不明白。
明绾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因为纪伯宰此人,看似散漫不羁,实则心思缜密,疑心极重。”
明绾侧过身,指尖轻轻缠绕着垂落枕畔的一缕青丝,眸中闪着狡黠的光。
“若我们事事周全,毫无破绽,反倒会引得他层层深究,不如主动递个‘把柄’到他眼前。”
“一个医术高明,浑身是谜的人才能更快的走进他的视野里。”
“我明白了。明意点头,“姐姐厉害。”
“很快他应该就会派人探查身世,你我的出名也必定会引来极星渊上位者的注视。
我听闻极星渊的掌权人现在是身体不好,除了大事露面其他时候都不出席。”
“姐姐是想治好他?”
“有求必然有好处,你我现在可以靠自己,可是别忘记了,这极星渊也是一个是非之地。
公主天玑苦苦支撑寿华泮宫,她的舒适含风君沐齐柏也虎视眈眈,君王势弱,有才之人总会被拖入坑里。”
“那我们该如何?”明意问道。
“你觉得呢?”
明意思考了一下“不依附任何一方,但也不得罪任何一方。”
明绾点头,“不错,但更重要的是我们要成为他们都需要的那一个。”
她指尖轻轻敲着床沿,眸中光华流转,如同暗夜里最亮的星辰。
“极星渊如今就像一盘僵持的棋局,天玑公主与沐齐柏互相制衡,谁都想找到打破平衡的那颗棋子。
而我们哄着这边,套这那边,总是可以维持平衡,等解药到手,也就不惧怕什么了。”
“姐姐……”明意握住她的手,其实姐姐也害怕的吧,害怕自己没有力量,保护不了她还有这里。
明绾拍拍她的手,“好了,计划浴巾说完了,这件事情你独善其身,不能搅和进来。”
“我明白,姐姐万事小心。”
“嗯,睡吧,感觉有些疲惫了。”
“我和姐姐一起,好久没有躺在一起。”明意拉着她的胳膊撒娇。
“好好好,那就快躺下。”
纪伯宰果然派来不休去查这明医师所言是否为真。
“我觉得要是她有问题的话,属下这就去杀了她。”
“回来!”纪伯宰皱眉“你别一天就知道打打杀杀的,我这病症还需要她。”
“哦,那就让她多活几天。”不休道。
纪伯宰也就不说什么了,他说什么不休都会回到杀这个字上。
算了,要是这人没什么问题,他也就不会这么想了。
而第二天明绾照常开医馆,毕竟昨天也没有说好怎么时候去,早上来人所,她得赚钱。
等下午再去。
可没想到等她看完早上的病人之后就发现了斜靠在门边的纪伯宰。
阳光照射在他身上,为他渡了一层金色的光。
“纪公子来得早。”明绾面色如常。
“我若不来,明医师还不打算到在下的附上看诊。”纪伯宰戏谑的笑着。
“医馆开门,实在太忙,加之昨日并未约好何时去,故……纪公子海涵。”
明绾起身做了一个礼,看起来还是一板一眼的,可是纪伯宰觉得就是灵动了一些。
纪伯宰这本身也就没生气,所以她这么一说也倒是还不好意思了。
“明医师客气,开门做生意,生意好,这是好事。
也怪我昨日并未约好时辰,在下也已经遵医嘱并未在花月夜,明日午时无归海,在下静候。”
“我记下了。”明意看向他身边,昨日那个已经不在。
纪伯宰不知道为什么隔着帽纱他似乎也能读得懂她要表达的意思,只是他没有解释,而她也没有问。
“纪公子既然来了,便请坐,我为你施针。”
“好……”
纪伯宰从善如流,在诊案前坐下,伸出了手腕。
明绾净了手,指尖隔着薄薄的绢帕按上他的脉搏。
阳光透过窗棂,在她素白的手指上跳跃,纪伯宰的目光不由追随那点光影,又缓缓上移,落在她低垂的帽纱上,试图窥探其后的神情。
“纪公子近日睡眠可有好转?”她声音平静无波。
“托明医师的福,略能安枕二三时辰。”他答得随意,目光却未从她手上移开。那手指纤细,按在脉门上,力道却稳而准。
“郁结之气稍解,但心火仍旺。”明绾收回手,取出针囊,“今日针灸,旨在清心宁神。请公子放松。”
银针细如牛毫,在她指尖泛着冷光。
亦如昨日一般快速。
宁香本事来叫主子吃饭,却远远看到有人,想来便是纪伯宰,思索片刻,转身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