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年岁渐长,富岳有意将暗卫营托付给鼬执掌。然其他那长子屡屡借故推托,明里暗里都在表示着不愿承袭这城主与少城主专属的暗卫营。
富岳对此也是伤透了脑筋——历代城主择继,皆以嫡长子为先,且那群议员最赞成的少城主人选也是鼬。
佐助年纪尚小,且前些年因与他意见不合搬出了城主府。虽然对外声称是佐助身子不好需要静养才搬到城郊,但终究纸包不住火,有几位议员已得知了真相。如此一来,他们就更不看好佐助了。
“又是来催让我立储的。”
富岳随手将奏折一扔,“啪”地落在檀木桌上,与那堆凌乱堆放的奏折混在一处。
他眉头紧锁,抬手揉了揉眉心。
美琴端着刚沏好的茶走来,见状便站到他身后,抬起指尖轻按着他的太阳穴:“鼬如今已身为人父,这事也该定下来了。”
“连你也这么觉得吗?”
依照祖制,鼬这般年纪又已诞下长子,确实早该立为储君了。
“可以问问鼬的意见”,美琴知道丈夫在纠结什么。
月之城的储君需要各个方面都很强才行。
鼬性情太过仁厚,处事欠缺雷霆手段;佐助虽非嫡长,可祖训也未曾言明非得立长子。
“知道了,我会再观察一段时间。”
立储之事暂且搁置,富岳转而拾起下一份奏折——那封奏折有着与众不同的紫色封皮。
他将奏折摊开,上头的字迹龙飞凤舞,看得他有些头疼。每回批奏折时就数这位镇边将军宇智波带土呈上来的最难批阅。
“这个带土…办事倒是利落,但那一手字却始终不堪入目”,富岳抬起笔在上头打了个勾。美琴闻言不由得笑出声:“镇边将军年少时便随着生父上战场,旁人在学堂高谈阔论时,他早已在沙场上驰骋。”
话虽如此,但富岳还是忍不住吐槽:“那他就不能让别人代写吗?”
奏折岂有让他人代写的道理。
美琴知道富岳不过是说说罢了。
她在心中算了算日子:“如今南边的战事已平定,倒不如…将佐助送去历练一番?”
“去军营?”富岳有些迟疑。
他是想让佐助去接触一些政事,可并未想过将他送去军营。
“当年鼬也曾随带土历练,总该吃些苦头,见些世面,让他明白想要让两座城和解并非易事。”
这话倒是说到富岳心坎里了。
让佐助跟着宇智波带土磨炼段时日,倒真能学到不少本事。
……
在接到任命校尉的旨意时,佐助还有些难以置信。
“军营历练是个不错的安排”,鼬很是赞同富岳的决定。他一边逗着儿子一边看向佐助:“正好为你积累威望。这九年你远离城主府,错失太多,此番定要把握时机,让众人见识二少爷的能耐。”
“近日关于立储的事传得沸沸扬扬”,佐助紧盯着兄长神色,却只见那温润笑意分毫未变,不由蹙眉,“哥哥,你究竟想不想……”
剩下的话都呈现在他们俩兄弟心里。
鼬和佐助一向如此。虽是城主府的孩子,可是同母所出,自小便十分要好,什么事情都不会瞒着对方。所以现在的佐助并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截了当地询问鼬。
“不想。”
鼬的回答没有迟疑,似是早已想好了答案。
“为什么”,佐助在得到答案的第一反应是感到不理解,“你在那群老狐狸心中早已是少城主,父亲也属意立你……”
“但是我并不适合管理月之城”,鼬打断他的话,手轻轻为小阳抚背,“或许在你们眼里的我能文能武,适合处理政务。可,身居高位,不论做什么事都没有自由可言。”
更何况泉体弱,若当真成了城主夫人,难免遭人非议。
他舍不得。
“若是以前,你定不会拒绝”,佐助不太明白为何当年那个杀伐决断的兄长,如今竟变得这般优柔。
恰在此时,小阳忽然咯咯笑出声来。稚子清亮的笑声引得兄弟二人齐齐看去。
只见那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正冲着佐助咧嘴笑,乌溜溜的眼珠满是好奇。
面对如此可爱的侄子,佐助的目光不自觉柔和下来。
樱说得没错,小阳确实很讨人喜欢。
……
樱在听闻佐助不日便要启程前往边城军营的消息后当即起身就要去收拾行装。
“不行,那地方的条件远没有这里好,而且充满危险,你就留在城主府”,佐助抬起手按下她的肩,他柔下声音,“此次前去,我会把海斗留下。若有事,都可以差遣他去办。”
她知道,佐助指的是关于复仇的事。
月之城四方军营中,南营距日之城最远,也是最不方便打探消息的。
“但是…”,樱微蹙着眉,唇瓣启了启,却被他突如其来的亲吻堵了回去。
少年浅尝辄止地贴着她柔软的唇,指尖缠上勾住她衣襟前的系带:“离别之际,多陪陪我吧。”
……
*******************************************************************
**********
……
春宵之后,佐助依旧为她涂抹雪肌膏。他的指尖在樱腹部的伤痕处顿了顿:“这儿好像淡了一些。”
“是吗?”樱懒得坐起身看,不过佐助是不会骗她的。她弯了弯唇:“母亲给的药膏果真是有效。”
“嗯。”
上好药后,佐助刚准备躺下,就发觉枕边之人早已呼吸绵长。
他低笑一声,指尖轻轻掠过她微蹙的眉间,将那点褶皱抚平。
起初一同入睡时樱总是容易醒来,现如今倒是好很多了,只不过总有蹙着眉头入睡的习惯。
将她放在城主府才是最安全的。
他并不知道,暂且对樱瞒下手下从日之城打探到的情况到底是对还是错。
佐助的指尖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
现下她刚拜师不久,且还涉世未深。若是被她知道了,定然会不顾一切地前去日之城报仇。
可那对于现在的樱来说只不过是自投罗网。
当年那伙盗匪的头子能瞒天过海,摇身变作日之城城主最看重的议员之婿,足见此人心机的深沉。
樱对上他,并无胜算。
所以,他不能将那人现如今的情况告知她,否则她一定会发疯。
佐助缓缓俯下身,薄唇轻触她饱满的额头。
血仇固然要报,但最重要的是,樱能在手刃仇敌后全身而退。
而他要做的,是为她铺路,让自己也成为她复仇的一把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