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冬天的雪格外多。从立冬后余莺儿就甚少出屋,安心在储秀宫养胎,外头的事也多由身边人去打听。
眼见着到了腊月,腊八这日魏嬿婉从钟粹宫送粥回来,带着点担忧地告诉余莺儿,大阿哥生病了。
余莺儿“纯妃没叫太医给他看?”
宫女魏嬿婉“已经请了,说是得了风寒,不是甚么重病。不过阿哥的功课需要停一停,若是再不好,连冰嬉会都不能参与。”
余莺儿不是很在意地点点头。
余莺儿“停就停呗,自然是身体更要紧。”
她停下手中的笔欣赏自己写得横平竖直,虽然没一丝风骨但也像模像样起来的字,满意地连连点头。又注意到魏嬿婉仍旧站在身边发呆,好笑地说:
余莺儿“瞅你那傻样,太医都说没事了还担心什么呢?”
魏嬿婉摇了摇头,皱着眉头低声说:
宫女魏嬿婉“听宋嬷嬷说阿哥之所以得风寒,是前两日下学都在翊坤宫外等娴妃娘娘,人没等到,身子却吹倒了。娴妃已经回宫一个多月了,她怎么这样无情,连见都不见阿哥一面?阿哥身子健壮,却病得这样容易,也许是太伤心导致的。”
余莺儿“她真的见都没见过?”
宫女魏嬿婉“何止,怕是都没在纯妃娘娘面前提起过大阿哥。”
余莺儿心想,这女人不中用啊。大阿哥虽然不是她亲生的,可毕竟是皇子,重做母子对他们来说双赢,为什么连探见个面都没有?难道还矜持着,等孩子自己送上门不成?
余莺儿“本想叫你离间他们母子感情,省得让娴妃更得意,现在看来咱们还是不如人家无情啊。嬿婉,来瞧我这字写得如何?”
魏嬿婉歪着头打量,赞叹不已。
宫女魏嬿婉“主儿这字写得越来越好看了。”
余莺儿“也就你们会这样夸我了。”
余莺儿哈哈一笑,魏嬿婉突然惊喜地指着诗中的话:
宫女魏嬿婉“主儿,这诗里有奴婢的名字!”
余莺儿“天地无终极,人命若朝霜。愿得展嬿婉,我友之朔方。”
余莺儿轻轻抚摸过那几个字,笑道:
余莺儿“人命如朝霜,我不喜欢这句话。”
说着,她突然拿起笔,把那霜字涂成一个巨大的墨点,又在旁边空白处补上一个字。
宫女魏嬿婉“天地无终极,人命如朝阳。”
余莺儿“便是不能做太阳,也要做星星月亮,而不是霜露,随便就消失了。你觉得呢?”
宫女魏嬿婉“奴婢觉得主儿说得对急了。”
余莺儿“嬿婉。”
余莺儿歪着头看向她,问:
余莺儿“你想做大阿哥的格格吗?”
魏嬿婉一愣,随即心脏跟着扑通扑通,猛烈地跳动起来了。
你想做大阿哥的格格吗?
做大阿哥的格格吗?
......
春蝉“嬿婉!”
宫女魏嬿婉“啊?”
她胳膊一紧,突然被春婵拽到万寿亭后面躲起来,魏嬿婉不理解地问她:
宫女魏嬿婉“干嘛呀?”
春蝉“你看那是谁?”
春婵偷偷伸出脑袋,用眼神示意她去看前头,魏嬿婉跟随着目光一瞅,看到侍卫队伍最后那个持刀的,正是凌云彻。
春蝉“听说他因为在冷宫保护娴妃有功,调去坤宁宫当差了。哼,他走得倒是痛快,怎么没把他那个好兄弟赵九霄带上?当初你才进储秀宫,就知道拉我一把呢!”
已经很久没见过,也没想过这个人了,魏嬿婉突然觉得对方很陌生。她低声说:
宫女魏嬿婉“主儿让咱们去请庆常在小聚,咱们快些去吧。”
原来腊月十二这日是余莺儿的生辰,她没有特意声张,只请了纯妃、婉常在和庆常在去储秀宫聚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