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汤饼

雪下了一夜，余莺儿早上醒来，就瞧见暖阁里的贡瓶里摆着几支含苞待放的红梅。想到红梅盛放时她曾忍着寒冷在雪地起舞歌唱，此时再见，红梅依旧，她的身份已然大不相同，她有些感慨：

余莺儿“真香啊，今年的梅花开得这样早吗？”

小冬子“回主儿的话，梅苑的檀心红梅尚未开放，这是单瓣骨红，花期最早，插在这花瓶中不久便能绽放了。”

余莺儿嗅了嗅梅花，笑道：

余莺儿“我记得幼时曾在帽儿胡同吃过一道梅花汤饼，把花捣碎了和面，用模子压成梅花形状，既有花香又有鲜汤味道。今儿个看见花倒让我惦记起那味道来了，去问问有没有人会做这一道菜？”

小冬子应了去问，居然真有人会做，余莺儿点头说：

余莺儿“叫人做出来，再预备一道燕窝芙蓉鸭子热锅，小冬子，问御花园折一枝大些的梅花，皇上该下早朝了，这会儿去正好。”

等梅花、热锅、汤饼都预备好了，余莺儿就乘上软轿往养心殿去。

余莺儿“臣妾参见皇上。”

爱新觉罗弘历“呦，好俊的红梅！”

余莺儿笑着脱下斗篷向他打趣儿。

余莺儿“那臣妾呢？可俊俏否？”

爱新觉罗弘历“莺儿非俊俏，而是温润柔情。”

余莺儿摸了摸自己长了肉的下巴，撇撇嘴。

余莺儿“皇上莫不是暗示臣妾胖了吧？”

皇帝上前摸了摸她的手，是温热的，安心笑道：

爱新觉罗弘历“怎么会？你为朕辛苦孕育皇嗣，朕还怕你太瘦弱。”

余莺儿“臣妾带了两道爱吃的汤菜来，想同皇上一起用膳。”

爱新觉罗弘历“好啊，朕也许久没和你用早膳了。”

余莺儿本以为这是一顿二人的亲密的早膳，不料才刚坐下，李玉就进来禀报说舒贵人来了。余莺儿觉得李玉就是故意的，似笑非笑说：

余莺儿“真是好巧啊，舒贵人常常陪皇上用早膳吗？”

爱新觉罗弘历“她亦是性情中人。景阳宫远，既然来了就别让她白走一趟了。”

余莺儿“臣妾听皇上得咯。”

呵，男人。

舒贵人进来后直径朝皇上行礼，皇帝伸手她坐在自己对面，余莺儿稳稳当当地坐在皇帝身边冲着她笑：

余莺儿“舒贵人早啊。”

然后就听见对方硬邦邦地回答：

叶赫那拉意欢“我还没有悦贵人来得快，并不算早。”

余莺儿冷笑一声：

余莺儿“我从储秀宫乘软轿而来，妹妹从景阳宫走过来，还是妹妹出来得更早一些。”

叶赫那拉意欢“臣妾以为给皇上请安不在于早晚，在于心。”

诶呦？什么意思？暗示自己没心？余莺儿气笑了，我跟你熟吗？你知道我有没有心啊？有没有关你什么事，皇上喜欢不就行了？

余莺儿直接翻了个白眼，扭头对皇上说：

余莺儿“皇上，臣妾带的一道是梅花汤饼，一道是燕窝芙蓉鸭子热锅，您都赏脸尝一尝吧？”

爱新觉罗弘历“好，好，朕尝尝看。”

皇帝分别尝了两种食物，均赞不绝口，余莺儿笑得甜蜜，又亲自给皇上盛汤。突然又听见舒贵人说：

叶赫那拉意欢“这梅花汤饼似乎工序复杂，是悦贵人亲手做的吗？”

余莺儿斜了她一眼。

余莺儿“这是我幼时印象深刻的一道菜，恰逢小厨房的人会做，便做来请皇上一道品尝。”

叶赫那拉意欢“原来如此，怪不得这梅花饼上红红点点实在显眼，若是我，就用白梅入汤，方才干干净净。”

你爱做菜你就回去做去，在这儿哔哔赖赖什么？余莺儿腹诽，抿着嘴儿对皇帝笑道：

余莺儿“舒贵人妹妹真个眼里干净不饶半分杂色之人呐，皇上您觉得这汤如何呢？”

皇帝品味着梅花汤饼，笑道：

爱新觉罗弘历“正所谓水至清则无鱼，朕倒觉得这汤饼色香味俱全，点点红艳落在雪白的饼面，倒也不失可爱之处。”

余莺儿“臣妾也是这样想的，若夜空无星星点点就太过漆黑恐怖，园子皆是红花而无绿叶就太过艳俗，这道梅花汤饼如果以白梅制作，就需要十足的梅香才可察觉，少了几分红红点点的趣意了。”

说到这里，余莺儿已懒得搭理舒贵人。她和自己不是一路人，舒贵人自恃清高，不愿意于与自己交谈，自己难道就乐意搭理她？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