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莺儿在书房等了很久,没等来皇上,倒先等来了娴妃。她放下随手翻看的书,坐着喊了一声:
余莺儿“娴妃娘娘。”
如懿没忍住看了一眼余莺儿的肚子,圆圆鼓鼓的,看着就让人羡慕。
乌拉那拉氏如懿“悦贵人的孩子,多大了?”
余莺儿笑眯眯地回答道:
余莺儿“六个多月了。”
六个多月了,海兰似乎就是在六个月左右的时候,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想到这里,如懿神色黯淡下来,情不自禁地说:
乌拉那拉氏如懿“若是海兰的孩子还在,大概这时候该生下来了。”
什么人啊,跟孕妇提这个!余莺儿脸色一变,扭头说:
余莺儿“海贵人可怜,娴妃娘娘好好关心她就是了。”
如懿自知失言,换了个话题道:
乌拉那拉氏如懿“悦贵人在看什么书?”
余莺儿“没什么,随便看看,是个戏折子《墙头马上》。”
咦?她从前没见过皇上的书房里有戏折子啊。怎么会有这本?余莺儿纳闷,不想又戳到了如懿的心。她喃喃自语:
乌拉那拉氏如懿“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
余莺儿心想,娴妃在嘀咕什么香菇、鸡断肠,听得自己都有点饿了。
爱新觉罗弘历“你们在聊什么?”
这时候皇帝大刀阔斧地走进来,如懿淡淡地笑了。
乌拉那拉氏如懿“皇上,臣妾和悦贵人在聊皇上放在书房的《墙头马上》。”
爱新觉罗弘历“哦,那本啊,朕许久没看过了,也是想念。”
胡说,半个月前我还给你唱过呢。
余莺儿微笑着在内心暗自谴责皇上,皇帝似乎也注意到她的不满,笑着补充了一句:
爱新觉罗弘历“这悦贵人啊,非常擅长昆曲,她唱的《墙头马上》不输昆曲大家啊。”
如懿微微一愣,目光微妙地看向余莺儿,隐晦地抿嘴一笑:
乌拉那拉氏如懿“悦贵人不会也喜欢《墙头马上》吧?”
玛德,什么表情,什么意思,怎么好像我的喜欢就那么不入流似的?余莺儿眯了眯眼,站起来挺起了肚子:
余莺儿“妹妹会唱昆曲,也爱昆曲。姐姐若也喜欢,不妨以后再讨论,妹妹今日来,是想听皇上审问的结果的。”
皇帝立刻道:
爱新觉罗弘历“朕问了阿箬许久,怕她当着你们的面不肯招全。但朱砂案与庵罗果,她都只说是她一个人做的。”
余莺儿晓得自己在这儿只是个配菜,与其留在这儿当配菜,还不如回去吃点什么香菇鸡肉包子。
于是行了礼说:
余莺儿“既然已经真相大白,臣妾就可以放心了。臣妾相信皇上会严惩不贷,只是涉及刑罚,臣妾和孩子都不便倾听,皇上可否准臣妾告辞?”
爱新觉罗弘历“辛苦你了,朕让进忠送你回去。”
余莺儿“多谢皇上。”
我今天就不该来!余莺儿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走了。
第三天早上传来消息,废嫔索绰伦氏,昨夜横死在了冷宫。余莺儿心头一跳,哇得把刚吃的汤全吐了出来。
迎春“主儿!”
映夏“主儿!”
众人齐声惊叫,端盆的端盆,捧茶的捧茶,撒灰的撒灰,迎春还不忘骂把事情禀报上来的小冬子:
迎春“糟心肝的!你跟主儿说这种不干净的话干嘛!”
余莺儿漱了口,斜躺在榻上平复自己恶心难受的胃部。她轻声问:
余莺儿“怎么叫横死?”
映夏“主儿,您别问了。”
余莺儿摇摇头,索绰伦一定是娴妃报复死的,这个人的手段,她想知道。
小冬子舔了舔嘴,不敢全说,只得挑了不那么吓人的小声告知主子。
小冬子“听说娴妃亲自拔了索绰伦氏的指甲,还、还当众将其鞭打...拖进冷宫没多久就死了。”
嘶——余莺儿倒吸一口气,莫名觉得自己的指甲根都跟着发疼发痒起来了。她这会儿突然觉出甄嬛几分好来,假设当时没反抗,自己最多也就是喝毒药死了——就算是勒死,也比索绰伦氏死的痛快些。
自认坏心肠的余莺儿都受不了,几个宫女更是听着发抖。
宫女魏嬿婉“她这样当众酷刑,岂不把翊坤宫上下奴才都吓坏了?”
小冬子“可不是,听说好几个回去都做了噩梦,第二天还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当差。听人说,这叫杀、杀鸡......”
余莺儿“杀鸡儆猴。”
余莺儿冷笑一声,何止是杀鸡儆猴给翊坤宫的奴才看,更是给外头的妃嫔看呐。如果像春宴那日娴妃所说,凶手不只索绰伦氏一个,那么其他人能坚持多久,就看他们的胆量了。
余莺儿“咱们宫里有没有和翊坤宫的奴才认识的?”
小冬子“奴才们都是内监训练好派出来,应当有互相认识的。”
余莺儿“去他们拿些安神丸去安慰安慰吧。”
娴妃,杀鸡儆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别聪明反被聪明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