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就在娴妃心不在焉中结束了。余莺儿见她不走,自己也臀部用力,笃定皇上不会主动开口撵走自己。
宫女们把茶水奉上,余莺儿喝着茶看见毓瑚捧来一只小巧香炉,点燃的龙涎香气味清甜,很快就消散了屋子里饭菜遗留的味道。
爱新觉罗弘历“莺儿在看什么?”
余莺儿回过头笑了笑。
余莺儿“臣妾瞧这白瓷香炉上的葡萄花纹很漂亮。”
皇帝微微瞠目,旋即失笑:
爱新觉罗弘历“这不是白瓷。”
余莺儿“哦?那是什么?”
爱新觉罗弘历“这是甜白釉。”
啊?余莺儿没反应过来,继续问:
余莺儿“有什么区别吗?”
皇帝好笑地看着一脸认真发问的余莺儿,心下感叹,虽然悦嫔乖巧可爱,可惜出身影响了她的见识啊。于是带着几分怜惜之情解释道:
爱新觉罗弘历“这甜白釉,乃前明永乐窑所产。甜白釉极莹润,白如凝脂,素犹积雪,几能照见人影,触目便有温柔甜净之感,故称甜白。其名贵难得,怎是寻常白瓷可比?①”
哦,那又怎样。余莺儿摸了摸鼻子:
余莺儿“多谢皇上告知,皇上懂得真多。不过即使皇上这样说,这甜白釉再名贵,不也是瓷器吗?只不过和白瓷市价不同而已。”
娴妃看着皇帝因为悦嫔一再发问脸色渐渐由阴转晴,请哼一声,说:
乌拉那拉氏如懿“悦嫔这话错了,山鸡与凤凰虽同出本家,又岂可相提并论?”
皇帝颔首:
爱新觉罗弘历“如懿这话很是。”
余莺儿真的很想笑。怪不得皇上时时难忘娴妃,原来是两个人一个鼻孔出气,都这么爱区分贵贱,高贵就是好的,低贱就要嫌弃,几口燕窝抠抠搜搜舍不得吃,一个破香炉也要长篇大论,还扯上山鸡凤凰。难道因为是甜白釉做的,这香炉就哪里了不起了?
她捂着嘴巴讥讽地笑道:
余莺儿“原来如此,既然甜白釉这么名贵,拿来做香炉岂不可惜?”
皇帝自矜地摇摇头,含笑道:
爱新觉罗弘历“非也,再名贵之物于朕来说不过是寻常玩意儿,有用就不可惜。”
皇上这话一出,那神气模样落在余莺儿眼里,顿时让她明白了些许门道。
甜白釉好像很贵很了不起的样子,放在别人那儿是难得的珍品,在皇帝这儿却只能被制成垂手可得的香炉,这样才更能衬托出皇室至高无上的尊贵。余莺儿暗自揣度着,自以为了解了皇帝的心思,却又心生嫌弃,既然是寻常玩意儿,念错了名儿又何妨?皇上却偏偏在娴妃面前纠正自己,显得他和娴妃多有见识,自己多无知,什么意思!
余莺儿心里冷笑一声,噘起嘴巴说:
余莺儿“这香炉什么材质,皇上和姐姐都认识,就臣妾不认识。皇上是不是要因此嫌弃臣妾了?”
皇帝心中闪过一丝被说中的微妙感,笑着反驳:
爱新觉罗弘历“朕何时嫌弃你了?分明是你小性儿,又耍脾气。”
余莺儿“皇上懂得多,是因为您是皇上。臣妾虽然懂得少,可臣妾知道怎么哄皇上开心就是了,用不着样样通,对不对?”
爱新觉罗弘历“自然。”
余莺儿指着香炉问:
余莺儿“臣妾是皇上的妃嫔,不是制瓷器的工匠。也没有规定做妃嫔的,就必须知道这些用的什么材质不是?”
瞧着她得意的可疼人儿的样子,皇帝忍俊不禁地点头。余莺儿鼻尖翘起,娇笑着拉起皇帝的袖子晃荡着撒娇。
余莺儿“那臣妾就想叫它白瓷炉,皇上可许否?”
皇帝无奈地按住她乱晃的手。
爱新觉罗弘历“好好、你这小妮子,都把朕说糊涂了。”
余莺儿“皇上英明着呢,甭管是山鸡还是凤凰,凭什么样的鸟儿在您这尊真龙下,都是一样的。”
娴妃看着他二人说着说着,影子都亲密凑在了一起,嗅着那甜美的香味,却突然觉得有些冷。
——————非正文吐槽——————
①来自小说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