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山路上的沉默

爬山那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天空蓝得像被洗过一样，连一丝云都没有，清晨的风带着山间的草木清香，吹在脸上格外清爽。江时月背着一个浅粉色的双肩包，走在最前面，脚步轻快得像踩着风，白色的运动鞋踩在石阶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她偶尔会回头，对着身后的两人喊一句“快点啊，山顶的日出要开始了”，嘴角扬着笑，可眼神里却藏着一丝刻意的轻松。

左奇函跟在她身后半步远的地方，手里提着一个装着水和零食的袋子，他几次想加快脚步追上江时月，话都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天台上那句没说完的回应，像根刺一样扎在他心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更怕自己的话会让她更难过，他只能默默看着江时月的背影，看着她偶尔晃动的马尾，心里五味杂陈。

石阶两旁的灌木丛里，偶尔会传来小鸟的叫声，还有露珠从叶子上滑落的声音。江时月走了一会儿，停下来等他们，从包里拿出一瓶水递给左奇函，又转头问张桂源。

江时月张桂源，要不要喝水？

张桂源没事，不渴

走到半山腰的观景台时，江时月率先停下脚步，扶着栏杆往山下看，远处的城市在晨光里渐渐苏醒，高楼大厦的轮廓越来越清晰，甚至能看到他们高中学校的红色教学楼顶。

江时月你们看，从这里能看到咱们学校！

江时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伸手指着那个方向，像是想借这个发现打破沉闷的气氛。

左奇函还真能看到，以后上大学，说不定从我的宿舍阳台，还能看到这座山呢

他说着，悄悄瞥了江时月一眼，想看看她的反应，却发现她的目光已经转向了张桂源，眼神里带着一丝担忧。

张桂源慢慢走到栏杆边，目光落在远处的教学楼顶，声音轻轻的，带着一丝怀念。

张桂源我之前和念安约定，高考后一起来爬这座山，说要在山顶看日出，还要对着日出许愿

他的话像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空气里，瞬间让周围的安静变得沉重起来，江时月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赶紧接过话头。

江时月山顶的风景肯定比这里更好，日出也更漂亮，我们继续往上走吧，不然一会儿该赶不上了

说着，她率先转过身，抓起放在栏杆上的背包，快步往山顶的方向走，脚步比刚才快了很多，像是在逃避这份沉默。

左奇函看了张桂源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没说话，只是跟着江时月往山上走。张桂源站在原地，又看了一眼远处的学校，然后慢慢跟上，山间的风还在吹，小鸟还在叫，可三个人的脚步却变得沉重起来，只有石阶上的脚步声，在安静的山林里反复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