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着软尺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凌晨一点的工作室灯火通明,樊振东站在落地镜前张开双臂。他刚结束夜间加训,黑色运动T恤被汗水浸出深色痕迹,混着松木香气的热气若有似无地萦绕在鼻尖。
樊振东"苏设计师,需要我脱掉上衣吗?"
镜中人的喉结轻轻滚动,我慌忙把目光从他起伏的胸肌上撕下来。三天前那个暴雨夜,这个浑身湿透的男人突然闯进我的工作室,指着陈列柜里给省队设计的备用球衣问能不能借用。此刻他小麦色的后颈还沾着训练馆带来的细小金粉,在顶灯下闪着细碎的光。
苏棠不用
软尺啪地打在他手背上
苏棠量肩宽而已
我踮起脚把软尺绕过他肩膀,他配合地压低身子,温热的呼吸扫过耳垂。玻璃窗映出我们交叠的影子,他垂落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
布料摩擦的窸窣声里,我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昨天体工队主任说小樊指定要我做亚运战袍时,我差点打翻颜料盒。此刻他后腰的绷带从衣摆下露出一角,那是我上周偷偷塞进他储物柜的膏药——原来他都知道。
樊振东这里
他的指尖突然点在我的手背
樊振东上次你说要改良的透气面料
拇指无意识地摩挲过我虎口的疤痕,那是通宵缝制他奥运纪念衫时被裁剪刀划伤的。我猛地后退撞到工作台,水晶镇纸骨碌碌滚落,被他一个反手接住。
窗外春雨又淅淅沥沥下起来,他腕间红绳上的转运珠轻轻摇晃。那是去年世乒赛我托志愿者带给他的,此刻正贴着他跳动的脉搏。缝纫机上的手机突然震动,锁屏弹出他五分钟前发的微博:"定制的战袍,专属的幸运。"
我的剪刀咔嗒掉在羊毛地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