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
刺耳的电话铃声撕破了地下室的沉寂。
培养皿中沉浮的眼角膜,似乎也跟着铃声微微颤动。
陈先生放下手中的定位芯片,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手机。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紧锁。
接通电话,陈先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子弹,击打着陈先生的神经。
他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握着手机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通风扇嗡嗡旋转,将地下室的空气搅动得更加压抑。
挂断电话,陈先生猛地转身,死死盯着看守人。
看守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目光吓了一跳,手中的水杯差点掉在地上。
“蠢货!你放进来的是个警察!”陈先生的声音嘶哑,像一把生锈的锯子在拉扯,“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看守人愣住了,他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被陈先生粗暴地打断。
“组织上的人已经查清楚了,刚才那个人的确是警察!而且,孤儿院外面有人在盯梢!”陈先生咆哮着,唾沫星子喷了看守人一脸。
他快步走到看守人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从椅子上拽了起来。
“他们现在应该只是怀疑……怀疑孤儿院有问题……”陈先生的声音低沉下来,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在低吼,“如果掌握了确凿的证据,早就动手了,也不会只出现几个人……”
看守人被陈先生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他拼命挣扎,却无法挣脱陈先生的钳制。
陈先生松开手,看守人跌坐在椅子上,大口喘息。
“这里……不安全了……”陈先生喃喃自语,目光扫过陈列架上的一排排培养皿,扫过墙角那半张被血渍浸透的素描,最后落在铁床上瑟瑟发抖的孩子们身上。
他走到墙边,手指摩挲着冰冷的墙壁,似乎在寻找什么。
看守人惊魂未定,他看着陈先生的背影,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我有事要先离开,”陈先生突然开口,声音冷漠得不带一丝感情,“你给我好好守在这里,哪里都不许去。”
看守人下意识地点头,应了一声。他丝毫没有察觉到陈先生话语中的异样,只是机械地坐回电脑前,继续盯着监控画面。
屏幕上,孤儿院的各个角落都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异常。
陈先生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
他回头看了一眼看守人,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他转身离开,脚步声在空旷的地下室回荡,渐渐远去。
厚重的铁门缓缓关闭,将地下室与外界隔绝。
只剩下看守人,独自一人,守着这充满血腥与罪恶的秘密。他没有想到,等待他的,将是陈先生精心设计的死亡陷阱。
而陈先生已经开始了他的逃亡之路,他要赶在警察发现更多线索之前,彻底毁掉这里的一切,包括那个忠心耿耿的看守人,以及那条隐藏在通风管道后的秘密通道。
铁门“哐当”一声巨响,在空旷的地下室回荡,震得人心头发颤。
通风扇还在不知疲倦地旋转,发出单调的嗡鸣,搅动着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和福尔马林刺鼻的气味。
看守人僵硬地转动脖子,环顾四周。培养皿在灯光下泛着幽幽的冷光,里面的眼角膜像一只只死鱼的眼睛,无神地漂浮着。
墙角那半张被血渍浸透的素描,像一个扭曲的鬼脸,嘲笑着他的愚蠢。
孩子们蜷缩在铁床上,像一群受惊的小兽,瑟瑟发抖。
他吞咽了一口唾沫,喉咙干涩得厉害。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警察已经发现了孤儿院的异常,陈先生竟然还让他留在这里?
这不是让他等死吗?
看守人猛地站起来,椅子被带倒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突然明白了陈先生离开前那个诡异笑容的含义。
那根本不是什么告别,而是……死神的微笑。
他不能留在这里!
他要逃!
密道是不能走了,陈先生肯定在那里做了手脚。
唯一的出路,就是孤儿院的大门。
他冲到电脑前,快速切换着监控画面。
孤儿院的大门外,空无一人。
街道上,路灯投下昏黄的光晕,将树影拉得斜长。
远处,似乎有几个人影在晃动,但看不真切。
只要跑得够快,一定能逃出去!
看守人深吸一口气,拔腿冲出监控室。
他的心脏狂跳,仿佛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他感觉自己像一只被猎人盯上的兔子,随时都可能被一枪毙命。
走廊里一片死寂,只有他沉重的脚步声在回响。
他跑过陈列架,跑过墙角,跑向那扇象征着自由与希望的大门。
突然,一道寒光闪过。
快得像一道闪电。
他甚至来不及感觉到疼痛,只觉得脖子一凉。
温热的液体喷涌而出,溅在墙壁上,像一朵朵盛开的血花。
他踉跄了几步,伸手捂住脖子,指缝间不断涌出血沫。
他艰难地转过头,
视野里,陈先生的身影迅速远去,消失在黑暗中。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身体里的力气像被抽空了一般,他缓缓地跪倒在地。
最后的意识,定格在陈先生那张冷酷无情的脸上。
他,被灭口了。
踏入密道的陈先生冷笑一声,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