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阙承智独自在药庐整理银针。月光透过窗棂,在他清冷的轮廓上镀了一层银辉。
突然,一阵慵懒带笑的声音从门边传来——
"阙兄深夜不睡,是在等我吗?"
阙承智头也不抬,手中银针"咻"地射向声源处:"滚。"
阮煜轻巧偏头,银针擦着面具钉入门框。他非但不恼,反而低笑着走近:"好凶啊。"
阙承智冷冷抬眼:"有事?"
"来讨教医术。"阮煜指尖一翻,变出一壶酒,"顺便……共饮一杯?"
"不喝。"
"那我只好自己喝了。"阮煜叹息,仰头灌下一口,酒液顺着脖颈滑入衣领。
阙承智目光不自觉地追着那滴酒,等反应过来,立刻黑了脸:"要喝出去喝。"
阮煜忽然凑近,带着酒香的呼吸拂过他耳畔:"其实,我是来谢你的。"
"谢我什么?"
"谢你……照顾我家小弟。"阮煜的嗓音忽然低沉,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阙承智整理药材的手背。
阙承智猛地抽手,耳根却红了:"不必。"
清晨,阙永华拽着邵时泽躲在柱子后,目瞪口呆地看着练武场——
向来冷静自持的兄长,竟和阮煜打得难分难解!
"我哥从不对人出手的!"阙永华小声惊呼。
场中,阮煜游刃有余地躲闪,面具下的笑意越发明显:"阙兄下手这么重,是想谋杀亲夫吗?"
"闭嘴!"阙承智剑锋一转,直取他咽喉。
阮煜却不躲了,任由剑尖抵住自己脖子:"舍得杀我?"
阙承智手一抖,剑锋偏了三分。阮煜趁机扣住他手腕,将人拉进怀里:"你心跳好快。"
"……找死!"
那晚之后,阙承智开始刻意避开阮煜。
直到某个月夜,阮煜在湖边堵住了他:"躲我?"
阙承智转身就走,却被一道仙力拦住。阮煜摘下面具,露出那张与司空瀚霖相似却更显成熟的脸:"看着我。"
月光下,他的眉眼格外深邃:"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想什么?"阙承智冷笑。
"想我接近你别有用心。"阮煜一步步逼近,"想我这张脸和司空瀚霖太像。"
阙承智瞳孔微缩——他确实这样想过。
"但你看清楚了。"阮煜抓起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这里跳动的,是对你的心动。"
掌心下的心跳又快又重,阙承智一时怔住。
阮煜趁机吻上他的唇,一触即分:"现在,还躲吗?"
阙承智沉默良久,忽然拽住他衣领狠狠吻回去:"……闭嘴。"
远处偷看的阙永华差点摔进湖里:"哥你居然——唔!"
邵时泽及时捂住他的嘴:"嘘,别打扰他们。"
司空瀚霖从树后走出,冰蓝眸子里满是嫌弃:"兄长真肉麻。"
邵时泽偷笑:"你昨晚抱着我说情话的时候更肉麻。"
"……邵时泽!"
晨光熹微,城门刚开,一行五人便混在入城的商队中进了城。
司空瀚霖银发束起,冰蓝色的眸子被邵时泽强行用障眼法掩成了墨色,此刻正不满地皱眉:"凡人为何总爱盯着人看?"
邵时泽忍笑:"因为你长得太招摇了。"
阮煜依旧戴着那副银纹面具,懒洋洋地摇着折扇:"小弟,你这脾气得收收,凡人可受不住你一个眼神。"
阙承智面无表情地走在最边上,腰间挂着药囊,一副游方郎中的打扮。阙永华则兴奋地东张西望:"哥!那边有糖人!"
突然,前方巷子里传来一阵打斗声,伴随着男子的怒喝——
"孽畜!偷鸡摸狗还敢跑?!"
众人脚步一顿,只见一个身着灰袍的捉妖师手持铜钱剑,正追着一名墨绿衣衫的年轻男子。那男子身形灵活,却在转角处被一道符咒绊住,踉跄着摔了出来,正好滚到司空瀚霖脚边。
"救、救命!"男子抬头,露出一双妖异的竖瞳,"我不是恶妖!就吃了三只鸡……"
捉妖师已追至跟前,铜钱剑直指蛇妖咽喉:"妖孽受死!"
邵时泽下意识挡在前面:"这位道长,他既未伤人,何必赶尽杀绝?"
"妖就是妖!"捉妖师冷笑,"今日偷鸡,明日就敢吃人!"
司空瀚霖眸光一冷,刚要动作,却被阮煜按住肩膀。
"这位道友,"阮煜笑眯眯地上前,"按《玄门律》第三条,妖物未伤人者,当以教化为主,你说是不是?"
捉妖师一愣:"你怎知玄门律……"
阙承智忽然开口:"他中了妖毒。"
众人这才发现,捉妖师手腕上有一道发黑的伤口。
蛇妖弱弱举手:"是他先拿剑刺我,我不得已才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