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墙壁泛着冷光，医疗仪器发出单调规律的嗡鸣，像是永不停歇的心跳。赛小息的意识从混沌中浮起，首先捕捉到的就是这声音，冰冷而机械，带着某种不祥的预兆。
他费力地睁开眼，视线模糊，花了好几秒才聚焦。头顶是光滑的金属天花板，反射着惨白的光线。四周是同样材质的银色墙壁，角落里立着几个发出细微声响的仪器，屏幕上跳动着复杂的数据和波形。
这是哪儿？
记忆像是断裂的磁带，断断续续地播放着碎片，但始终显现不出什么具体的内容。
赛小息猛地想坐起来，却发现四肢无法动弹。他低头一看，才发现手腕和脚踝都被牢牢固定在金属床的边缘，冰冷的合金环深深嵌进他的皮肤。
"醒了？"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没有任何温度。赛小息循声望去，心脏骤然收紧。
门口站着一个穿着白色制服的身影，身姿挺拔，银白色的头发在冷光下泛着光泽。那标志性的服装和锐利的眼神，赛小息绝不会认错。
迪恩，欧比组织的四魔将之一。
迪恩缓步走进房间，白色制服在这全是金属色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眼，仿佛一朵盛开在废墟中的白色花朵，美丽却致命。他走到病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赛小息，那双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赛小息，"迪恩开口，手指轻轻敲打着床边的医疗仪器，发出清脆的"咚咚"声，"或者，我该称呼你为...宇宙之眼的纪念品？"
赛小息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椎升起，但他强迫自己保持镇定。"不敢当，"他扯动嘴角，僵硬的模样让这个笑容看起来有些扭曲，"能让欧比组织的迪恩将军亲自来看我这个'次品'，真是我的荣幸。"
迪恩的眼神锐利了几分，但语气依旧平静："少说废话。你在宇宙之眼发现了什么？"
赛小息故意装作不屑的样子，偏过头去："发现了什么？发现至少那里不会把活生生的精灵改造成只会听从命令的铁皮罐头。"
这话明晃晃的讽刺，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刺骨。赛小息甚至能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
"看来你还没认清自己现在的处境。"迪恩按下了床边一个按钮。
"咔嚓"一声轻响，束缚着赛小息四肢的合金环突然收紧，深深嵌入他的关节处。剧烈的疼痛让赛小息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在欧比组织，我们有的是方法让不合作的'商品'开口。"迪恩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谈论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不要高估你的价值，赛小息。你的利用价值...随时可以被取代。"
赛小息咬紧牙关，没有说话。他知道迪恩说的是实话，但他不能就这样轻易屈服。
就在这时，胸口突然传来一阵灼热感。
赛小息的目光下移，惊恐地发现镶嵌在锁骨下方的那块菱形晶体正在发出幽幽的蓝光，而且亮度还在不断增加。那块晶体是他从宇宙之眼带出来的，自从回来后就一直嵌在他的身体里，像是某种印记。
灼热感很快升级为刺痛，仿佛有无数根针在刺他的胸口。赛小息忍不住闷哼一声，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迪恩后退了半步，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平板电脑，快速滑动着屏幕，似乎在记录什么数据。
"这反应...比预想中要强烈。"迪恩低声自语，语气中带着几分研究的意味。
赛小息的意识开始模糊，疼痛感如同潮水般一波波袭来，几乎要将他淹没。他感到自己的视线开始扭曲，宇宙之眼中那些模糊的景象再次闪现在眼前，还有那个神秘的声音，仿佛来自宇宙的尽头：
"你难道不渴望神的怜悯吗？"
……
突然，他感觉到束缚自己的合金环松开了。赛小息下意识地喘息着，试图缓解胸口的剧痛。他抬起头，惊讶地发现迪恩正蹲在他的床边，手里拿着一支泛着紫光的注射器。
"你..."赛小息想说什么，却被又一阵剧痛打断。
迪恩没有说话，只是迅速撕开赛小息颈后的数据接口盖，动作精准地将注射器刺入接口。一股清凉的液体瞬间注入赛小息的体内，随着血液流动扩散至全身。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胸口的灼痛感以惊人的速度消退，晶体的蓝光也逐渐变暗，最后恢复到之前那种微弱的状态。
赛小息大口喘息着，看着迪恩将注射器收好，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这个海盗，为什么要救自己？
"为什么？"赛小息终于忍不住问道，声音沙哑得几乎不成样子。
迪恩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皱的制服袖口，背对着赛小息说道："欧比组织对损坏的'财产'没有兴趣。"他顿了顿，语气似乎柔和了一些，"你的价值，远不止那点情报。"
赛小息愣住了。他看着迪恩挺拔的背影，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比自己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迪恩转过身，目光落在赛小息身上，眼神深邃："我知道你在找什么，赛小息。"
赛小息呆愣的歪了歪头。
"你父亲的线索，"迪恩缓缓说道，仿佛在陈述一个不争的事实，"赛尔号给不了你答案，但欧比组织可以。"
赛小息警惕地看着迪恩："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们可以合作。"迪恩走近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许多，赛小息甚至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一股淡淡的消毒水气味。
"合作？"赛小息嗤笑一声，"我凭什么要和海盗合作？"
"就凭我们有共同的目标。"迪恩的目光锁定赛小息的眼睛，"我需要宇宙之眼的情报，你需要找到赛大息。我们的目标...现阶段是一致的。"
赛小息沉默了。他不得不承认，迪恩的话确实让他心动了。父亲的下落一直是他心中最大的牵挂，如果真的能通过欧比组织找到线索...
但这会不会又是一个陷阱？迪恩真的会这么好心吗？
就在赛小息犹豫不决的时候，迪恩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枚黑色的徽章。徽章约莫手掌大小，通体漆黑，上面刻着欧比组织标志性的骷髅头图案，闪着幽幽的暗光。
迪恩将徽章放在赛小息未被束缚的左手上，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了赛小息的皮肤，带来一阵冰冷的触感。
"这是..."赛小息看着掌心的徽章，不解地问道。
"黑徽。"迪恩解释道，"在欧比组织，它能让你活下去。拿着它，你暂时不是囚徒。"
赛小息握紧了那枚徽章，冰凉的金属触感从掌心传来。这枚小小的徽章，代表的是身份的转变，是从赛尔到...海盗的转变。
"考虑一下，"迪恩站直身体，"我给你三个小时。想通了就按床头的呼叫器。"他顿了顿，补充道，"或者，你可以选择现在就把它扔掉，继续做我的试验品。"
说完，迪恩转身走向门口。白色的身影在门口停顿了一下，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微微叹了口气，便消失在滑动门后。
房间里再次只剩下赛小息一个人，还有那单调的仪器嗡鸣声。
赛小息低头看着掌心的黑徽，骷髅头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在嘲笑他。成为海盗...这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可是现在，这似乎成了他唯一的选择。
为了父亲，为了宇宙之眼的真相，也为了证明自己不是一个叛徒...
赛小息握紧了手中的黑徽，冰凉的金属被他捂得有了一丝温度。胸口的晶体传来最后一次微弱的悸动，像是在回应他的决定。
他知道，从他接过这枚徽章的那一刻起，他的人生将彻底改变。前方是未知的黑暗和危险，但他别无选择，只能一步步走下去。
滑动门缓缓关闭，将赛小息与外界隔绝。医疗室的灯光依旧惨白，但赛小息的心中却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希望。
他的海盗生涯，从这一刻正式开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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