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小息的意识像是从泥沼里一点点浮出来。他眼皮沉得像灌了铅，勉强撑开一条缝，视线模糊中看到头顶一盏刺眼的金属灯，嗡嗡作响的扫描仪正发出蓝光，在他胸口来回扫过。
他不动声色地吸了口气，机械锁链勒在关节上，隐隐作痛。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电弧烧焦的气味，混合着一种实验室特有的冰冷金属感。他闭着眼，心跳却逐渐加快——他不是被关进普通牢房，而是被送进了欧比组织的地下实验室。
“晶体反应异常。”一个冷静而理性的声音响起，“频率波动超过阈值，可能受到外部能量影响。”
是卡罗尔。
赛小息没动，但耳朵竖了起来。
“样本带回后，它就开始躁动。”她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探究，“就像是……在回应什么。”
回应？赛小息心头一震，胸口的晶体又是一阵灼烧感，他咬住牙，强忍住没有哼出声。
脚步声靠近，一道轻佻的笑声划破沉默。
“哦～我亲爱的卡罗尔，”法尔多斯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你是不是忘了，有些东西，靠仪器是测不出来的。”
赛小息感觉到有人俯身靠近自己，鼻尖掠过一股淡淡的香气，不是花香，而是一种诡异的甜腻，像是某种毒药调制时的味道。
“比如……”法尔多斯的声音压得很低，几乎贴在他耳边，“他的心跳。”
赛小息猛地绷紧身体，却依旧闭着眼。
“别装睡了，小家伙。”法尔多斯的手指轻轻滑过他的脸颊，“你的呼吸变了。”
赛小息睁开眼，对上一双带着笑意的绿色瞳孔。
“欢迎回来。”法尔多斯笑得像个发现猎物的小狐狸。
卡罗尔站在一旁，双手交叉在胸前，眼神冷得像冰。
“你不该来。”她语气平静，但手中四根光刃已经悄然浮现。
法尔多斯耸耸肩，退后一步，但那笑容却没有丝毫收敛。
“我只是来帮个忙。”他摊开手，“你们不是一直在研究他吗？让我试试别的方法。”
“你所谓的‘别的方法’，是指用那些恶心的化学试剂？”卡罗尔冷笑，“还是把他的神经线路拆开来一根一根分析？”
法尔多斯眨眨眼：“也许都可以。”
赛小息盯着他们，心里一阵发寒。他知道这两个人都不是善类，但没想到他们竟然会为他争执起来。
“迪恩说过的。”卡罗尔突然开口，“不准擅自对他进行非授权实验。”
法尔多斯挑眉：“可他已经授权过了。”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才。”法尔多斯歪头一笑，“他只是没告诉你而已。”
赛小息的心跳漏了一拍。
迪恩……早就知道他们会这么做？
“你以为你是谁？”卡罗尔冷冷道，“你以为你有资格决定怎么处理他？”
“我不需要资格。”法尔多斯轻笑，“我只需要兴趣。”
“你太执着了。”卡罗尔的目光落在赛小息身上，像是在看一台精密仪器，“科学解决不了的问题，就不要用个人情绪去填补。”
“而你呢？”法尔多斯忽然转头看向她，“你真的以为，靠这些数据就能搞清楚他到底是什么？”
两人对视，空气仿佛凝固。
赛小息的手指悄悄动了动，金属锁链发出细微的摩擦声。他不能坐以待毙，但此刻只能继续观察。
“你们两个。”一道沉稳的声音突然响起。
门开了，迪恩走了进来。
白色披风在身后扬起，他的目光扫过两人，语气不急不缓：“你们忘了规矩？”
卡罗尔立刻收起光刃，站直身子。法尔多斯也收敛了笑意，但眼神依旧带着挑衅。
“抱歉，迪恩将军。”卡罗尔微微低头，“我们只是在确认……一些事情。”
“有些事，不需要你们确认。”迪恩走到实验台前，看着赛小息，眼神复杂。
赛小息抬头望着他，眼中带着警惕与不解。
迪恩俯下身，凑近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你还不能被看透。”
然后，他转身离开，步伐稳健，没有回头。
卡罗尔与法尔多斯对视一眼，皆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看来，他对你很感兴趣。”法尔多斯低声笑了笑，“下次，我会用更有趣的方式让你‘回应’我。”
他说完，也转身离去。
卡罗尔站在原地，看了赛小息许久，最后叹了口气。
“别怪我。”她轻声道，“我只想弄清楚真相。”
她也离开了。
实验室内只剩赛小息一人。
金属锁链缓缓松开，扫描停止。
他坐起身，揉了揉手腕，胸口的晶体还在隐隐作痛。
脑海中回荡着三人说的话。
迪恩保护了他？
为什么？
他到底是什么？
他低头看着胸口那块晶体，它似乎在回应某种东西，但他不知道那是什么。
父亲……你真的还活着吗？
他喃喃自语：“我……到底是谁？”
……
法尔多斯坐在暗黑十字堡的房间内，手中把玩着一张扑克牌。
他轻轻一弹，纸牌旋转着飞向空中，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银色弧线。
“赛小息……”他嘴角扬起一抹笑，“你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他站起身，走向窗边，看着远处的夜空。
“下次见面，可就不会这么温柔了。”
[本章完]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